2011-12-07

梁文道:《洞穴奇案的十四種判決》

殺人吃人者為何無罪

我們有時候在電影,或者電視、小說,通俗文化裡面看到這樣一種場景:有一群人在大海上面漂流,或者在一個地方遇難,這時候已經沒東西吃了,怎麼辦呢?是大家都一起餓死了,還是說選一個看來病的快不行,反正得死的人,把他吃了,又或者至少把他那份口糧奪過來,好拯救大家的命,這麼做到底對不對呢?

我今天跟明天要給大家介紹一本非常薄,但是非常重要,而且非常複雜的小書,叫《洞穴奇案》。我們看到書上面寫的作者叫薩伯(Peter Suber),但是薩伯並不是這本書的唯一一個作者。這本書另一個作者,也可以說是它的原作者,叫Lon Fuller,這位富勒是美國以前在哈佛教書的有名的法學家。

這本書本身的構成就很神奇。是這樣的,富勒50年前,1949年的時候出了一本小書,就叫做《洞穴奇案》。這本小書講的就是把我剛才說的那種情景,把它變得更複雜,更精巧。是說有五個人,一起跑去探險一些洞穴,結果忽然遇到山崩,把這個洞口給堵住了,救援隊就趕過來救人了。但是搞了半天,始終進不去,而且在這個過程裡面,又遇到山崩,救援小組都有十個人被犧牲。

這時候很多人到現場了,有工程師,有科學家,甚至有牧師,還有醫護人員。繼續下去,裡面的人困了十多天,二十天,又累又餓。最後他們發現沒辦法這麼等了,裡面有一個人叫威特摩爾,提出一個解決方法:不如這樣子,我們來「擲色子」,輸了的那個人就要給大家吃掉。

他提出這個建議,大家都覺得這不大好,後來回頭一想,好,就這麼辦,總好過五個人一起死吧。然而在這個時刻,這個威特摩爾忽然又說不,我退出了,我覺得還是不大好,我們再多等一個禮拜吧。但那四個人不讚成,堅持這麼做。

他們身上還有一個無線電對講機跟外面聯絡,就問過外面醫生說,你們還得幾天才能救我們?外頭說起碼還得十天。你說我們這麼還熬得下去嗎?外面的醫生就沉默暗示是活不下去了。萬一我們現在有一個人死了,我們吃了他的肉,我們還能活下去嗎?那個醫生就說這也許還有點機會。

接著這個無線電就斷了十多天,終於裡面的人被救出來,但是只剩四個人,這四個人果然殺了其中一個人。殺了誰?就是那個當初提出這個建議,後來又退出的威特摩爾。原來這個威特摩爾退出這個建議之後,那四個人照樣去擲色子。其中有一個人就說你不願意擲,我幫你擲,這個威特摩爾居然還同意,說好吧,你要擲就擲吧。結果擲出來,就是他輸了,所以這四個人就殺了他,吃了他的肉。

現在問題來了,所有人都為這個案子在爭論。大部分人都覺得,這四個人其實也真是沒辦法,應該判他們無罪,或者特赦他們。結果這個案子一路打,就打到了假想國家的最高聯邦法院裡面。

這本書主要內容就是談當時這個聯邦最高法院的五位大法官,針對這個案子提出的判決。五位大法官是意見完全不一樣,而且各自都說得很有道理,也很精彩。其實富勒這個作者要這麼寫,是要透過這個案子,五個大法官的判詞,去讓我們看到這麼一個案子,你站在不同的法學觀點,會可以得出完全不同的結論的。

這構成了當年的一個很經典的一個思想實驗。一個判例,數十年來法學雜誌上、期刊上面仍然有人在討論這個案子。在50年之後,就是90年代的時候,我們這位作者薩伯(也是一位法學家、哲學家)又把這個案子重寫一遍。這時候加添了九位法官的意見,代表西方法學界50年來最新的進展,一些看法,然後試圖把他們的看法,那些不同的思想流派,也融匯到這個案子裡面。所以這本書,是非常好玩兒,不要以為它那麼薄,裡面講的東西可難搞了。

我們就來看一下。50年前的時候,首席法官是認為那四個人有罪,但是建議他們的國家的行政首長特赦他們,利用權力特赦他們。

但是其中有一個法官叫做福斯特法官,就提出一個很有意思的說法。他反對首席法官的意見,認為他們根本沒罪,為什麼?他用了法學裡面很有名的「自然法」的觀點--就是說我們要注意,案發的時候,那四個困在地底洞穴裡面的人,根本不處在文明社會的狀態,而是處在一個自然狀態。在那個狀態底下,你如果不吃別人的話,你就必須要死亡,這已經不是一個文明社會的常態。真正的文明社會是假定了人跟人能夠和平共處的,我們所有成文的法律都是假設我們是一個正常的社會,人與人之間能夠和平共處。所以說在那個情況下,我們現有的法律並不適用,那些人並沒有犯我們法律裡面所規定的謀殺罪。

而且他還提出一點:很多人認為生命的價值是絕對不容置疑的,可是難道這是真的嗎?平常統計學家都可以告訴你,修建一條一千里的四車道高速公路,平均要付出多少生命,這都是算得出來的。為什麼我們還要修高速公路呢?難道我們不知道修高速公路、蓋高樓必然會有工人會犧牲嗎?可見我們常常是為了生存跟利益,而犧牲少數人的生命。他還提出這些人可以某程度講,是自衛殺人,但這說得通嗎?我們明天繼續。

如何審判洞穴殺人的漏網之魚

昨天我們介紹《洞穴奇案》,這本非常複雜驚奇的小書的時候,提到那一個洞穴吃人案打到最高法院。在那個假想的國度裡面,有一位法官叫做福斯特法官。他認為當時那個洞穴的環境已經不能夠用正常的法律文明社會的標準去談,那是個「自然法」的狀態。法學界裡面常常有了一種討論,就是到底有沒有「自然法」這回事、「自然法」又能不能夠拿來當做司法制度裡面可以引用的一種法呢?好了,現在有另一位大法官提出不同的看法反駁他,這位法官叫唐丁法官。

唐丁法官問了一個很好的問題。他說我們經過宣誓並被授權執行聯邦的法律,我們又根據什麼授權把自己變成了《自然法》法庭的法官呢?如果這些人真的受《自然法》的約束,我們什麼時候具備解釋和適用這些《自然法》的權利呢?毫無疑問,我們並沒有處於自然狀態之中(這句話我覺得是相當有力的),所以他就不讚成昨天的福斯特法官的講法。

昨天的福斯特法官就提出,這四個人是在「例外狀態」--就是說殺人是不對的,但是當你出於自衛,就你不殺那個人,你會死的時候,那你是不是可能殺人呢?他就用這樣的理由來幫那四個人辯護。

可是,這位唐丁法官就說了,飢餓並不是殺人的理由,為什麼?他們國家以前曾經有一個人,因偷竊一個面包而被指控。被告答辯說他處於非常飢餓的狀態,而法庭沒有接受他的答辯理由。如果飢餓不能夠成為盜竊的正當理由,又怎麼能夠成為殺人的正當理由呢?這個也說的很有道理,對不對?

好,然後再另一位法官,叫基恩。基恩法官就說,我不想在這裡去討論那麼多複雜的道德觀念,因為法官宣誓是用於法律而不是個人的道德,我們應該把個人的道德觀念擺在一邊。這位法官很有意思的地方是,他對政治、法律之間的關係有一個很特定的看法。他說,我們的政體裡面強調立法至上的原則(這其實也是很多美國跟西方法學界裡面常常討論,到底三權裡面哪一權最大?很多人就會認為是立法權最大。)從這個原則解釋出來,法官就有義務忠實的去解釋法律條文。根據法律的平實含義來工作,而不能夠參考個人的意願或者個人的正義觀念。我們知道在很多國家裡面一些法官,特別是最高法院的大法官,有解釋憲法的權利,在釋憲的時候,是不是把一些個人的意思摻雜進那些法律條文呢?基恩法官就認為,這麼做是不對的,我們不能夠用這種做法來處理法律。依照法律的字面意義,謀殺就是殺人,這四個人再怎麼有道理,再怎麼值得同情,很遺憾的,他們仍然是有罪的,他們仍然要被處以絞刑。

但是後來又有另一個法官,就是第五位法官叫做漢迪法官。漢迪法官就提出了跟基恩截然相反的觀點。基恩主張司法是要完全獨立、忠實的去解釋法律的字面意義,不能夠踰越自己的界限。但是這一位漢迪法官,他居然提出什麼?他說現在很多報紙做民意調查,對我們這個洞穴吃人案,九成的人認為,應該寬恕被告或給予象徵性的懲罰後釋放。公眾對這個案子的態度十分明顯的。如果我們想要和公眾在觀點上保持合理一致的話,宣佈這些人無罪無須涉及任何遁詞。也就是說這位法官居然認為法庭是有責任或者應該符合公眾意見。

這麼一講,我們大家就會說,這不對啊,那不就變民粹主義了嗎?法庭怎麼能夠跟隨公眾意見呢?可是他的說法也不無道理,因為所謂的法律,所謂的司法,不能夠只是少數人的智力遊戲,不能夠總是做一些判決是違反整個社會的常識,法律這個東西不只是一些死板的條文,它是有一個現實的社會背景,它總是應該適用於一個地方,一個社會,它原有的風俗習慣跟大多數人的共識跟情感的。如果法律完全違背了大多數人的共識和情感的話,這樣的法律又有什麼用呢?這樣的法律難道不只是空中樓閣嗎?

結果五位法官,兩個是贊成這四個人有罪應該處以極刑,兩個人認為他們應該無罪釋放,中間也有些不同的意見,比如說有人認為他有罪,但是要行政首長特赦他,有一個人說自己判斷不了,退出。結果二比二,使得最高法院對這個事情就維持了原來的法庭的原判,那四個人就被判死刑,處以絞刑了。

我們這位作者薩伯,接著寫的是什麼呢?他又把這個故事接下去,說在50年前之後,人們很驚訝的發現,原來當年那個洞穴裡頭吃了那個人而活下來的不止那死掉的四個被告,還有一個。而這一個是後來跑掉了,當年的四個人被審的時候都沒有供出來。這個跑掉的人現在是幾十歲的老人了,才被逮著,結果又被送上法庭。

這個時候聯邦法院的大法官有九個法官,那這九個法官又要從新再審這個人,就等於把那年那種案子再重審一遍。結果這九個人又是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還是一樣沒辦法分出到底這個人是有罪或無罪,但是這裡面這九個人所闡述的觀點就更長篇,也更複雜。他們就代表了就是法學到現在最新的進展。大家光聽我講是不夠的,我建議每個對法律有興趣的人,都應該去看看這本書。

2011-12-05

教主私館

專門介紹餐廳的澳門報紙《品報》的老板周義,相識多年,他說:「有一家很特別的私房菜,叫教主私館。」
「教主?」我笑問:「什麼教主?羅馬教主?」

周義說:「主廚是一個叫葉聖欣的人,胖子一個,留着大鬍子,樣子像日本真理教的麻原彰晃,所以大家都叫他做教主。」

兩層建築,裝修得簡單優雅,葉聖欣從廚房中走出來。乍看之下,因為留着鬍鬚,人又胖,是有點麻原彰晃的影子,但本人眼睛大大地,很可愛。

同時出現的是他的父親,也一樣胖,就是不覺老,和他父親一比,才知道他很年輕,別給那鬍子騙去。教主小時到外面流浪,認識多國食材,深入研究,加上跟過多位名廚,根基紮得極好。

今晚做的湯有兩種選擇:法國有機鮮茄野菌,和黑豬楊桃川貝鱷魚湯。前菜是西班牙黑豬油黑松露醬跟法國棍包。頭盤三道:教主手打乳酪、蟹身酒糟胡椒香球、法國野菌長腳蟹肉撻。主菜四選一:吉品三十六頭鮑魚扣澳門大菇、大虎蝦二吃、陳皮炖野生水魚、法國海鮮拼盤。第二道主菜二選一:西班牙黑豬豬油手打 麪、臘味蒸飯。甜品有木糠
布甸、芝士蛋糕和陳皮川貝燉新奇士橙。

每客澳門幣五百六十元,有錢賺嗎?問父親。

他慈祥地:「澳門的年輕人都去當荷官,兒子有心做廚子,我當然支持,不虧本就是。」

地址:澳門新口岸皇朝區冼星海大馬路南岸花園第一座 323號地下
電話: 853 6212 7879

(蔡瀾)

2011-11-22

沈旭暉:那些年,我們一起聽過的黃毓民--香港政治傳訊的迷思

黃教授:

區選前,因為對選舉的不同意見,你在網絡平台,以「投共」猛烈批評林輝和陳景輝等青年朋友,理據是林輝的工作單位Roundtable接受前特首特別顧問葉國華先生的捐款,「論證」過程之粗口含量,雙方似是殺父仇人,即便我等對之習以為常,亦覺詫異。此前,閣下亦曾多次以不學無術等理由,點名批評不同與你立場出現分歧的青年學者為「蛋頭學棍」;其他就區選期間對民主黨等的人身攻擊,一葉知秋。我並非這類節目的聽眾,一般不會評論本土政治,基於從小對教授的敬重,你以往說我可當副局長也好、不學無術也好,我從來一笑置之。

但當「投共」這調兒,又在你的「票債票償」運動重播,而這個運動,我們實在難以理解,我想,這值得以政治傳訊框架分析你的運動的問題,以及誅心之論對社會、對學界的傷害。由於我不會再寫,此刻也不怕觸及選情,就成了一篇長文。一次選舉的得失,可以說並不重要;泛民(一般人的定義、不是你的定義)失利,有其組織、地區、動員、大氣候諸般原因,也不應被主要歸咎為你的責任;但你在這個運動究竟對香港傳遞了甚麼訊息,卻是重要的問題,而且,也是你的責任。

一、當「泛民」Vs和平理性民生實務發展風度

據你的說法,民主黨在政改出賣民主,所以欺騙性比建制派更大,所以應率先打擊;又由於民主黨等同建制派,所以建制派漁人得利,只是「偽命題」。究竟民主黨是否還屬泛民,這確是應讓選民決定的,不少人確實對民主黨上一代政客有不同程度的不滿,傳統民主派由理念到組織網絡、地區工作,都大有改善空間。我肯定人民力量的支持者(無論數目有多少)不少在真誠地追隨這理念,對個別朋友欣賞佩服,假如有合適的分工,他們是其他泛民團體沒有的人才。

但你說你有真理,真理報、真理教也會有真理;一個運動得以成功,傳訊才是關鍵。無論是援引Karl Deutsch的政治溝通論、Robert Jervis的國際關係錯覺論、還是互聯網時代的傳訊論,政治傳訊,必須讓受眾明白你的理念,重點是(1)擴大你作為訊息發佈系統的接觸面、(2)增強你接受反饋和改良訊息的能力和彈性,和(3)令受眾多元化。這些準則,都和你的運動似乎相反。

須知政治傳訊的成效,不應以利益為準。試舉一例:假如你下回說公民黨的環保取向出賣港人,以環保劃界又搞「追擊」、「票債票償」,就算在網絡聲嘶力歇,也不等於投票給你的,是基於你的新論而投,因為不少人認識的你,還定格在回憶的毓民;那樣的傳訊效果,就算你高票當選,也不足道,遑論落敗。

在目前這個不完整的訊息體系,選民投票給你們,可以代表你說的對民主黨和建制派都不滿,但也可以是把你和民主黨歸類為同路人、再二擇其一;有意投票懲罰民主黨的選民,固然可能認同你的敵人定性,但也可能只要輕罰民主黨,不知道你要把他們往死裡打。全香港多少人知道、認同你們說「三分天下」的目標,這是極大的疑問,以下會詳述。

相反的是,另一方的傳訊,卻十分成功:拒絕投票給民主黨、公民黨、民協等的人,可以是對他們有各自各不滿,但也可能是從來分不清你們的差別,例如誤會你還在代表泛民,你的追擊代表著泛民的新風格。我們可以不喜歡新民黨或愛護香港力量,但必須承認它們策略的奏效:這策略,正是利用了你的運動製造的訊息落差,作自己的有效傳訊,將所謂「激進暴力」(不完全是議會那些、更是他們眼中你針對民主黨那些不必要的人身挑釁),標籤於整體泛民身上,讓人得到「泛民班友好亂」的訊息;再基於你和公民黨在公投運動的結盟,將「暴力」與「訟棍」綑綁,對此,從《文匯報》到愛護香港力量的文宣,都表達得清晰不過。像你的老對手白韻琴女士,只要左一句理性、右一句務實,選民又在電視看到你們的追擊動作、知道你們的候選人都不重視地區工作,繼而認定兩者的關連(泛民就是不做地區工作、愛搞挑釁式追擊),選擇,就會條件反射地出現。

結果,建制派成功將「泛民」,傳訊為和平、理性、民生、實務、發展、風度、的對立,這,就是成功的傳訊。

二、一加一不等於二:「三分天下」還是「一鑊熟」?

你可能會說,「這與我何干呢?」但須知到,無論你說甚麼,訊息都是不出香港人網的,我的中產朋友大多不能分辨人民力量和社民連、八十後,只相信你和公民黨、民主黨就像民建聯和公聯會的關係,反而對新民主同盟、獨立泛民印象模糊,因為他們沒有太多負擔。

一些政府朋友私下早言明,這次選舉的目標,就是通過這個訊息落差,製造其眼中的「一鑊熟」,而不是你說的「三分天下」;你儘管不殺伯仁(因為殺不了),即便不算民主黨,公民黨、社民連這些「伯仁」,也會為你而死。理論上,若建制操局者當你和民主黨都是泛民,應該把你們的總票數,算為泛民應有得票,例如2000+200=2200,來與建制派的得票(例如2500)比較。但實際上,他們的算法卻不是這樣,而是在上述基數打兩個折扣:反外傭和反暴力,相信有了兩種民粹主義的夾擊,泛民的中產基本盤就會流失,即假定沒有了這200,2000卻可能會湧現原來的500,加上這些票源接近溫和建制派,一來一回,那才是泛民正常發揮的水平。有了「票債票償」(當然還有其他原因),在個別選區,1+1不等於2,反而可能變成0.5。

你無疑吸引了一些以往不關心政治的朋友發聲,或你說的「拉闊了光譜」,但那已變成你自己的光譜,而且不見得這反映「年青人出來投票」;更糟糕的是,你對(前)同伴的挑釁絕非和平分手,令「和平理性」一類在香港最有叫座力的空話,被建制派壟斷;但最致命的,還是你似乎反動員了那些很不滿你們行為的所謂沈默大多數。你說投票率高,你有功勞,其實這現象,可能因為建制派動員,可能是你的魅力動員,但難道不可能是你反動員出來、或右翼民粹主義根據你的形象動員出來?這又是誰的功勞?

假如你們的選票,一律來自要把民主黨往死理打的死忠支持者,「票債票償」,原來亦不失王道:畢竟如你所言,選民沒有選擇,也可以投白票。假如你們大量當選,取代民主黨領導香港民主運動,甚至全軍覆沒、但能給港人切實可行的路線圖,讓社會起碼有信心在你的路線領導下,民主運動的支持會回到六成,大家亦自欽敬。但撫心自問,你真的想過你的路線有執政的可能,或起碼是製造廣義的泛民執政的可能嗎?假如香港真的有很多人不滿民主黨,卻更不滿你,這不是很諷刺嗎?

假如你們的選票、泛民的失票部分來自傳訊不清晰的誤會,而發放訊息的一方,明知道上述傳訊落差會出現,而沒有盡力避免誤會出現,無論對最終結果有沒有關鍵影響,這,恐怕卻是詭道、魔道。當然,100%成效的傳訊是不可能的,但你既然深知香港人習慣二分法,你的傳訊,卻實在有太多奇怪之處:

三、區選傳訊的奇怪矛盾:伯仁為你而死?

•你相信打擊民主黨應打擊全黨,即使有黨員支持你用來劃線的公投也一視同仁,除非像法輪功說的「退黨保平安」。但在傳訊角度,若黨的任何個體不應被厚待,則邏輯上,他們個人更不應被苛待。以民主黨青年候選人羅健熙、區諾軒為例,他們在保育、文化、外傭等眾多議題,根本和你的支持者最接近,卻早在區選你派人「追擊」前,就被你的節目多次點名看待;與此同時,多少核心百倍的民主黨人則不獲垂青。傳遞的訊息,究竟是他們因為身為民主黨員被追擊,還是因為比一般民主黨人更接近你的理念才被追擊?假如是後者,和「票債票償」有甚麼關係?
•你說希望通過參加區選來傳訊,理應為了接觸新的受眾。但你的候選人大多毫無地區經驗,只派傳單,是不可能認識新受眾的,而事實上,對你的文宣有興趣的人,只能是早就接觸你、愛慕你的網台聽眾。須知到,做地區工作不等於「妥協」,因為這也是唯一的傳訊渠道,讓街坊通過蛇宴的是非,認知你口中的大是大非。現在傳遞的訊息,是否放棄這類主流選民?假如是這樣,就是你把全港熱血人都武裝起來,根據所有主流學者的共識,頂多就是10%、15%了,那是否就要香港的85-90%選民另外歸邊,像澳門那樣?
•假如區選是為了在全港、而不是在地區造勢,在這個選舉,你最能傳訊的機會,原是你親身挑戰民主黨元老,以帶動媒體注視,起碼我們可以期望一場精彩的辯論演出,但你同伴在你們的節目卻說嗎,你因「事忙」,錯失報名時間。你們當中唯一有頭條知名度的青年,偏偏只關注工聯會的星級對手,卻不是先滅「偽民主派」了,然則何以你的同路人卻批評長毛追擊民建聯是「敵我不分」?選民又怎會不把你們捆綁在一起?
•你的候選人沒有地區服務,若是真正為了傳訊,更應劃一在宣傳品高舉「懲罰民主黨」。然而你們個別候選人的訊息,卻是「青年關心青年」一類主流之作,傳單甚至找不到明顯與「懲罰民主黨」相關的傳訊,那時候,你卻推說人民力量不是政黨了。就算不是吧,只是選民收到這樣的單張,不會增強他們投你們票的意欲,卻會產生了傳訊的誤會,怎不會視你和民主黨為同路人?
•你以沒有參加協調、相關候選人有勝算,解釋與盟友公民黨「撞區」的故事。其實,在傳訊的角度,在沒有民主黨人的選區,不論勝算,你們根本不應參選,你們不是因為「懲罰民主黨」才成立、不為勝算的嗎?你說剩下來的民主派大敗沒甚麼大不了,反之亦然:放棄不能傳訊、自稱有勝算的選區,又有何大不了?

四、15%的上限,5%的下限:其他怎麼辦?如何圓夢?

你是教授傳播理論的前輩,自然深知香港人有一套百搭核心價值,「和平理性講道理」,可以掩飾一切不合理的制度暴力。諷刺的是,就是對這個制度最不滿的人、最討厭民主黨的人,不少卻也是最對你們不滿的人;在互聯網這個你的天地,只要隨便一句說話質疑你的綱領,就自然有你的支持者,以最人身攻擊的態度、台南地下電台式陰謀論回應,這些帽子,都是你的口頭禪。這種「論」政文化,只會令香港民智倒退二十年,即令我等在筆戰的環境長大,也教人眼界大開。

我不認為任何正常人,可以通過這樣的待遇,發掘你口中的社會不公義;反而相信有不少有心人,因為這樣的風氣,而對政治倍加犬儒。你若說香港人「奴性太重」,更應該教導社會甚麼是香港應珍視的核心價值,這才是實現夢想的唯一途徑。但縱觀香港的大多數,我不相信有太多人願意被你的方法教導;而能普遍為沈默多數接受的學者、律師,能教化社會的,卻被你嘲弄得體無完膚。

當社會不斷接收來自同一體系(即你)的混雜訊息,只可能有兩種回應:信任你的,自然相信一切只是技術層面的少許偏差,不要問,只要信,總會夢想成真,遍地開花,否則就是失敗主義──你知道,無論是赤軍還是赤柬,內鬨到最後一人,也不會忘記自居正確路線,相信明天就能死後重生。

但不信的、沒有慧根的、跟不上你的偉大部署的、按世俗邏輯思路的我輩不學無術凡夫俗子,難免要問掃興的問題:你既然天天要別人交出路線圖,你引領我們的路線圖,在信仰以外,又在哪裡?社會大多數人能入信嗎?若是不能,公眾難免鎖定,這是作為訊息發佈者的你故意為之,目的根本不是傳訊,亦不以路線遍地開花為職志,反似希望為這路線的支持設定上限(不對新票源傳訊、也不爭取任何盟友)、又鎖定其下限(不顧傳訊效果來爭取與反民主黨關係薄弱的選票),不過為固化你們在香港政治光譜那5-10%、頂多15%的一席之地。

五、甚麼是政治倫理?

至於信不信,反正不同人會自行判斷,而判斷準則,難免會參考教授個人的政治倫理。你經常批評別人沒有政治倫理,就此,回到這文章的切入點,我希望請教一二:

你以Roundtable接受葉氏捐款為「投共」,但上述無條件捐款,實在只佔這機構開支約一成,它的正式來源是葉氏夫婦基金會,其他財源由政府到企業有數十種。我們今天有十多名員工,是一點一滴、不是網絡打手槍的成果,按此要扣任何帽子,我們都沒辦法。只是若你的邏輯成立,你主理社民連時,被指以「友誼價」使用江湖朋友物業為總部,是為與資助同,難道就成了被資助的黑社會支部?

請林輝當Roundtable總幹事,算是我的決定,與他人無關,若他和其他員工在接受上述基金會捐款的機構工作就等同「投共」,葉氏自己的研究所曾直接聘請的吳志森、陳雲等先生,理應更屬黨員了。他們投了共沒有?在你口中,誰的意見稍有不同,就是共產黨;誰離開,就是叛徒(那時又不是甚麼「君子絕交不出惡言」了),甚或算出身、算三代。香港人對共產黨恐懼,一大部分原因就是討厭這類作風,己所不欲,何必施於人?

你昔日為Roundtable賜序、多次來我們的活動演講,白紙黑字說我等「不拍馬匹、不受人惑」,當時你並非不知相關捐款,這不是踢爆,而是我告訴你的,何以悟今是而昨非?你既在序言引述胡適說「做學問要不疑處有疑」,何以對你有疑的學者,不論老少,由馬嶽一代到我們一代,卻都成了學棍?你說「仗義每多屠狗輩」。但回頭看,屠狗輩一定仗義嗎?

六、那些年……

這些問題,才疏學淺的我不懂得答,不喜歡以陰謀論強不知為己知,更不敢以「亂倫」斥之。毛主席說「與人鬥其樂無窮」,你則有名言曰「樹敵為樂」,然此樂何所樂,社會因汝之樂被阻隔傳訊於你何所益,恕我難解。你曾向特首介紹孟子說「不仁者而居高位是播惡於眾也」,想必亦知孟子言「恭者不侮人、儉者不奪人」;如今學界提起侮學術人,多想起林瑞麟與教授,能團結新一代社會人物的,似乎也唯有你倆,何苦,在下亦不明白。這樣下去,新一代不是對政治完全絕望,抽身他去,就是徹底庸俗化,所有人都長大了,還停留在那些年的打手槍階段。我毫無參政的念頭,只是不忍我們這一代,要面對這樣的結局。無論是你,還是民主黨的前輩,是否都是時候退下來,讓沒有包袱的新一代輕身上路?

但願時光停留在那些年,我們每天期待你的節目,你還會客串當足球評述員,記得當愛華頓爆冷得足總杯,你願賭服輸在全港觀眾面前咬香蕉,那時大班、陶傑、華叔、李慧玲、長毛、蔡子強,還不是你口中的「走狗」、「十九」、「老狗」、「八婆」、「長毛賊」與「情聖」。在你被打壓時,我們專門到你的牛肉麵店探望你;你九十年代的著作,我珍而重之的放在書櫃;這些年來,我從來對你行師禮,畢恭畢敬,從沒有以陰謀論談論你,只會在背後為你辯解,你應深知。說到底,你的言教給了我們政治學啓蒙,身教則示範了你的名言:政治不是人玩的,這些,都教人受用終生。

Simon

PS:本文原寫於區選前數天,用了三個小時,原來只是支持一下被人身攻擊的朋友,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在報紙發表,我也不希望在大眾媒體寫非國際關係的東西,而且內容也不很滿意。不過反正寫了,經過昨天,稍作更新,似乎也不妨轉帖給朋友。要是你不是朋友,人生苦短,就請不要閱讀和回應了。

2011-11-08

日月潭

這回又去台灣,主要是入住「涵碧樓」,我認為是全台灣最好的酒店。

面對着日月潭,以簡約設計,出自澳洲的 Kerry Hill之手,但連日本人也感嘆它的禪味,甘拜下風。

如果你到過峇里島的兩家 Alila酒店,和馬來西亞蘭加威島的 Datai,就會看出 Hill的特色和個性,他的作品還出現在許多 Aman集團的酒店之中,每一間都是值得一住的。

涵碧樓的建成,最初資方要求有四百間房,但經過兩年長時間的討論和爭執,最後還是屈服,接受了設計家原來的九十六間房,有空間來浪費,才顯出當今這種氣派來。

每間房都面對着日月潭,還特地設計了一個百多呎的大陽台,有沙發讓客人坐着觀賞湖景。印象猶深的是一艘捕魚的小船,船上有個方型的網和一間小屋,可以住人,這是古代的工具,有個名稱,叫「罾筏」。

房間當然更為寬敞,在海拔近千呎的高地上,入夜寒冷,就算有暖氣也不夠。這時,用遙控器一按,壁爐即生出火來,每間房皆備,成為特色。

日月潭的面積,水滿時有八點四平方公里,環湖一周,是三十七公里,但從高處望下,湖並不顯得很大,它與西湖為姐妹湖,問那個是姐姐,那個是妹妹?答案是日月潭。

這引起浙江人的倪匡兄和團友張文光兄的不滿,因為在平地看,西湖到底大得多,和台灣的官員吵了起來,醉後大駡。

對方也不生氣,後來,倪匡兄回香港在網上一查,顯然日月潭比較大,即刻寫信去道歉,這是外星人可愛的地方。

(蔡瀾)

2011-09-24

山崎豐子和《不沉的太陽》

一個多月前,收到敏儀電郵,囑我看山崎豐子的書《不沉的太陽》。我迷張美人迷到神魂顛倒的地步,當然第一時間撲出去書店買書,好跟美女有更多交流。想不到遍尋不獲,香港的書店沒有,大陸的書店同樣沒有。員工坦承,「太厚了,現在誰還會有耐心看這麼厚的書?還三大本!所以不敢進貨。」請書店幫我訂書,員工在網絡搜索一番,無奈道,「此書已絕版,不能訂購。」後來,我託神通廣大的朋友天晴出手,才總算弄到了一套新書。

新書一到手,便再也放不下了,這本書,基本上是真人真事。山崎豐子透過筆下人物恩地元的遭遇揭露他所服務的公司國民航空內部種種弊端,當中的權力傾軋、派系爭鬥、政商媒體的勾結、粉飾太平的無情冷酷令人扼腕長嘆。記者出身的山崎豐子,用近乎寫實的手法寫作,令人虛實莫辨,以致這本書出版後,受到日航公司高管及運輸省官員強烈施壓,日航更透過律師要山崎豐子撤回小說的發行,及終止電影、電視拍攝計劃。還要求山崎豐子發表聲明,《不沉的太陽》是虛構小說,與日航無關。這一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措正好有力反證了這本書的可信度,也讓人見識了大公司的霸道。

誠意向大家推介,中文版由台灣皇冠出版,大家可透過網絡訂購,亦可從本港部分圖書館借閱。


(高慧然)

2011-09-07

葱拉麪

這次去大阪,住在日航,附近有一間連鎖拉 麪店叫神座,每天營業時間長達 21小時,是宵夜的好去處。跟一蘭不同,一蘭是香港人「朝聖」的地方。神座卻幾乎沒有遊客,坐在裏面的,幾乎是清一色當地人。在門外的自助售票機付了款,點了食物,便可以推門入座了。跟一般拉 麪店相比,神座的面積偏大,但任何時段去,都坐滿食客,牆上近天花位置更滿佈名人、明星的簽名,可見它口碑甚好。

我絕非 麪癡,但是,神座拉 麪卻令我念念不忘。與一般日本拉 麪濃稠的湯底不同,神座的湯底加入大量椰菜及腩肉熬製,厚度適中,透着清甜。神座的拉 麪,份量大得驚人,但 麪質好,吃到最後, 麪身仍爽滑,麥香怡人。店內最受歡迎的是叉燒溫泉蛋拉 麪,上班一族喜歡再加兩個小小的飯糰,可以視作一個早午餐。

芽菜、昆布、葱、溫泉蛋、半熟蛋等,一百日圓一份,可隨意添加。我最喜歡加葱,切得細碎的日本青葱,倒入褐色的 麪湯,如大地盛放的生命,郁郁葱葱,讓人見之心喜。葱的清香與湯底的甘甜相融,為口腹帶來大滿足。

我念念不忘的另一款 麪,同樣用葱調製,那是杭州的葱油拌 麪, 麪是甚有嚼勁的手拉 麪,葱是江南小葱,油是豬油,鹹鮮清香,吃的,是一份懷舊的情懷。


(高慧然)

西九夜空爵士樂

得感謝讀友的提醒,不然便會錯過在西九龍海濱長廊聽爵士樂( Jazz)的機會。

對爵士樂是個門外漢,買了好些不同年代、不同樂手的 CD聽,可仍然只停留在欣賞、啱聽的層次,對甚麼門派,甚麼大師還是記不牢,更不要說能像村上春樹那樣信手拈來把爵士名人名曲如 Duke Ellington、「惡星情人」放在自己的文章,讓作品除了知性,又像有音樂伴讀一般。

還好,爵士音樂本來就比較隨意隨心,充滿即興的元素,不太講究規矩規則(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記不得何家何派何人都不會減低欣賞的興味。記得某一年到芝加哥採訪美國大選,臨走前特地到城中算是有名的 Jazz酒吧混了一個晚上。酒吧的裝潢佈局有點老舊,威士忌也只有 Jack Daniel's之類的選擇。可演奏、演唱的無名樂手全情投入在自己的爵士樂中,盡情的玩自己喜歡的樂曲,誰也不理,誰也不管。沒多久,不知是多喝了幾杯還是甚麼,矇矓的燈光變得像點點星光,大家就像坐在星空下聽 Jazz一樣,舒服得很,連本來平平淡淡的 Jack Daniel's也變得特別芳醇。

讀友說,今次西九長廊的爵士音樂會有幾個不同的表演場館讓觀眾自由進出,隨時欣賞世界各地不同爵士樂手表演,例如有像 Frank Sinatra、 Billie Holiday般悠閒輕鬆的 Freddy Cole,還有演奏古巴音樂的樂手……。曾經在西九長廊逛了一下(還喝了些酒),景致委實不錯。從黃昏開始,落日的昏黃逐漸讓路給華麗夜燈,教人覺得這個城市還是有點魅力的。能一邊看維港風景一邊聽着不同的爵士樂手即興表演,肯定是更過癮的經驗。

糟了,沒有問清楚朋友,場地內有沒有賣點威士忌的水吧,若果有的話可真是絕配、是 perfect mariage。


(盧峯)

老偵探小說王

五六十年代的美國小說,當然以《麥田捕手》和《在路上》這兩部為代表,充滿文藝性,很多人都不會欣賞,但大家都說了,不看不行,也就跟風地買了一本。

至於膾炙人口的,卻被文藝界視為旁門左道,其中的佼佼者,是一個叫米奇.史賓尼 Mickey Spillane的作者,他筆下創造的主角,私家偵探麥克漢瑪,是當年讀者的英雄。

第一部成名的是《我是陪審員 I, The Jury》 1947,承繼了一貫偵探小說的作風,硬漢,酗酒,惹禍,愛的都是毒蠍美人。性描寫都是壓抑着,沒有當今的那麼露骨,但談到暴力,就十分詳盡,這都是因為米奇早年在漫畫機構工作過,創了不少的人物和故事的情節有關。

所以批評他的小說是膚淺的,他也不在意,在當年,要求一份工作維生是不容易的。接下來,是《我的槍是快的 My Gun is Quick》 1950和《復仇是我的 Vengeance Is Mine》 1950、《大屠殺 The Big Kill》 1951、《長久的等待 The Long Wait》 1951、《一個寂寞的晚上 One Lonely Night》 1951。到了一九五二,他寫的《吻死我吧 Kiss Me Deadly》也被改編成電影,成為偵探小說電影的小經典。

之後,米奇雖然繼續寫,但市面賣得多的是愛情故事,他也漸被讀者遺忘了。米奇的長相也像他書中的人物,所以荷里活也請過他當男主角,皆不經傳。米奇在二○○六年死去,最近才發現了他三部未出版過的小說《女人,去死吧 Lady, Go Die﹗》、《綜合體九十 Complex 90》和《大麻王 King Of The Weeds》,若出版商大肆宣傳,也許會捲起另一番熱潮,讓年輕讀者重新認識這老偵探小說王。


(蔡瀾)

2011-06-22

大埔熟食檔

往深圳的路上,經過大埔街市熟食檔,必光顧的有兩家。

第一是「平記麵家」,香港僅存的竹笙 麪舖,五指數不完,平記是其中之一,非常難得。
能選擇的種類並不多,湯 麪和乾撈兩種,要吃出 麪味,當然應該選後者。
所謂的健康 麪家宣揚只用植物油,但這家人的菜牌上,第一項就是「豬油撈 麪」,叫得堂堂皇皇,正氣浩然。
連蠔油撈 麪也下豬油,蝦子撈 麪最為精采,其他的是雲吞、水餃、魚蛋、牛丸和墨魚丸,就此而已。
到櫃台一看,有一堆切好的肥豬肉,用來包雲吞和水餃的,當然特別美味,叫碗淨雲吞水餃好了。
老板說年事已高,兒女沒興趣做下去,要吃,就快點去吧。

另一檔專賣魚蛋,推薦我吃的司機李先生說:「不可淨叫魚蛋,一定要連粉 麪才行,不然會給老板娘罵的。」
魚蛋上桌,一看個子每粒比普通的小一半左右。吃入口,唉呀呀,是久未嘗過的美味。
「我認得你,在電視上看過。」老板娘說。
以為對方對我友善,當今年老記性不好,正要舉起手機把店名記錄下來,她呼喝:「別拍了!」
果然兇,服了。

她不喜歡人家介紹,我偏要介紹,檔名叫「欽記」,在大埔鄉事會街八號,大埔綜合街市,二字樓,三十六舖。

而「平記麵家」,則在同一樓層的十二號舖。電話: 2658 4567


(蔡瀾)

2011-06-09

Berry Bros& Rudd

也不必我多加介紹,喜歡喝酒的人都知道倫敦有家最古老的酒鋪叫 Berry Bros& Rudd。裏面什麼名牌酒都齊全,連詩人拜倫也是它的顧客,世界上的名人紳士集中於此。酒鬼到店裏走一圈,就像到了聖地膜拜了一回。
老店不止做零售生意,它可以幫助客人一批批購入,存放在他們的酒庫中隨時可取,或者協助顧客買酒花,可以當成股票那麼經營。

當然試酒活動經常舉行,他們還有專門課程,教導初嚐紅白餐酒的人如何分析好壞。
他們也很積極,在一九九四年開了世界上第一個網上買酒的機制,任何人在地球上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在網上走進他的模擬酒庫,找你心目中的酒。

酒庫計劃讓客人買剛剛釀出來的酒,等到適當的年份才去喝。或者,可以從最基本的一個月一百英鎊的計劃開始,五年之後,你投資的六千英鎊雖然只是一個小數目,但是你在酒的盈利可以翻倍又翻倍,數目是驚人的,當然,買到年份不佳的,升值就沒那麼快了。

不但用電腦買賣,當今他們也在 iPhone上有個 App,讓你每天在手機上得到最新的資料。
另外有一個 Wine Club計劃,可以把酒送到你府上去,這當然是要你住在倫敦,但是這家公司看準了大陸市場,在香港的銅鑼灣的利園和中環登喜路也設了分公司,方便國內人士來購買或投資。
最古老的酒鋪,用最新的科技,抱最大的野心。

地址: 3St James's Street, London SW1A 1EG
網址: www.bbr.com


(蔡瀾)

國 運

英文的 Good luck,好運氣,通常指個人。中文的「國運」,沒有英譯。
一個國家,像人一樣,也有運道的。中國三千年的國運很壞:好的皇帝奇少,流氓惡棍多,已經是國運惡劣的大脈絡。

還有許多小事情,都證實了國運不好。譬如清末民初最有識見的大師梁啟超,只活了五十六歲,短命的原因,是進協和醫院做切腎手術,醫生擺了烏龍,錯切了健康的那個腎,病腎留下來,如此即提早去了。
多給學貫中西洞察人性痼疾的梁啟超二十年壽命,他會寫出更多好的思想作品。中國的國運不好,讀書通澈的人短壽,像傅斯年,民國三十八年,很聰明的隨國府遷移台灣,出任台大校長,也很短壽,五十歲出頭就早逝。
留在大陸的,雖然許多都長壽,像錢鍾書、季羨林、馮友蘭,即使不逼死,沒有自由,受盡屈辱,亦無學術建
樹,中國文化自此出現斷層,這就是國運。

國運不好,是國家的命運在十字街頭之前,向右轉是生,向左轉是死,像押注賭大小,中國一定押錯。好人多短命,即使長壽,像蔣先生,倡導工業,尊重知識份子,很有作為的領袖,又遇到日本侵略,最先栽在一個三十歲只識衝動沒有大腦的張學良手上,這就是國運太差。

咸豐早死,慈禧卻長壽,肅順是個有見識的人,但為人囂霸,明明可以與恭親王聯手誅慈禧,自己卻賠了命,也是國運壞極。孫中山早死,倒不能肯定是不是國運差,以其晚年之糊塗,長命二十歲,也一樣會上當。
林彪刺殺毛澤東失手,更可上溯至荊軻刺秦之失敗,也是壞得不得了的國運,雖然荊軻比林彪壯烈─荊軻如果成功了,秦始皇統一不成,齊國會稱霸,就不會有劣幣驅逐良幣。

日本的國運好:明治天皇與伊藤博文是君臣人子的絕配。英國的國運也好:亨利八世與梵蒂岡割裂,伊利沙白女皇造就一個思想創作自由的盛世。法國的國運也不錯,除了法王路易十六特別交了霉運,美國的國運更不必說。
人人都要押注,總有輸贏,中國卻幾乎每押必輸,是宿命吧?柏楊說是詛咒。讀歷史,到這個層次,有毛骨悚然之處,怪不得那麼多中國人有了兩個錢,總要歸化美國籍,國運這回事,太邪門,生逢亂世,更要保持清醒理性,趨吉避凶。


(陶傑)

2011-06-02

Maze

這次到蘇格蘭喝威士忌,回程逗留倫敦數日,順道吃幾餐。
第一頓是在名廚歌頓.林西 Gordon Ramsay的 Maze。名譽響噹噹,此君在電視節目中大出鋒頭,粗口橫飛,又曾得到米芝蓮三星,當然天天客滿。
「呀,我們一到,就吃這位名廚第一流的餐廳。」團友們驚嘆。
「不,不。」我說:「不是第一流,是第二流罷了,此君在倫敦一開就十幾家,我們本來想去那家已經有十年歷史的 Restaurant Gordon Ramsay,可惜訂不到,各位將就一點吧。」
餐廳開在 Grosvenor Square的 Marriot酒店裏面的 Maze,以全白色裝修,乾乾淨淨,大大方方,但氣氛還是有點拘束。
中午時份,吃的一百二十五英鎊的大廚定食,另加十五巴仙的服務費。你用港幣換算一下吧,當今一英鎊換十二.七港幣。
有什麼東西,當然有前菜、湯、魚和肉及甜品,我已印象模糊,只記得有道菜上加了冰淇淋,是用山葵做的。
這位大廚出道時,先以法國菜方式,像在碟上用醬畫畫;再加上所謂的東方影響,像拚命以刺身及柚子醬來取勝,得到法國評論家的許可,很聰明,但忘記他本身是英國人。
在一本專門記錄大廚下班後吃什麼東西的書上,林西選的還是英式的菜。
其他林西餐廳,包括他的總店也去過,我覺得不過爾爾,但團友們對這一家已感滿足,就是了。

地址: 10, Grosvenor SQ. London W1K 6JP
電話: 020-7107-0000


(蔡瀾)

Savoy

看 Savoy窄小的大門,沒去過倫敦的團友問:「這是不是一流的酒店?」
「絕對一流。」我笑着說。
進了門,見到大堂,走入房間,大家才驚嘆這間酒店的高雅。
世界上很多高級旅館,最好的當然是有歷史的建築,但一久了,必失修。氣派存下,設備新穎,兼顧新舊的,也只有巴黎的喬治五世,布達佩斯的格林罕皇宮和倫敦的 Savoy了。二○一○年才用了三年重整,花了二億英鎊全面翻新,這是人生必住的酒店之一。
地點在倫敦的心臟,酒店是凹進街中的,昔時因為馬車進出方便,連前面那條路也改為靠左通行,這是全英國唯一一條靠左的街道。
旁邊有間劇院,建築特別,是在地底下,所以二戰時德軍日夜轟炸,戲還照樣能夠上演,名流穿梭,更不在話下。我那間房是尊榮住過的,有他的照片,寬闊的浴室,已有美國連鎖集團的普通房那麼大,尊榮也感驚嘆吧。
老酒店的最大好處,是樓頂高。我一住矮的,全身就不舒服起來,這是很壞的習慣,一定要修改才行。
餐廳可以望到的河流,就是泰姆士了,從後門走出去,晚上在河邊散步,雖無塞納河的浪漫,也是樂事。
酒吧叫美國,威士忌最齊全,以為都是來自蘇格蘭,怎知道有日本的。
倫敦還有家老酒店叫麗池,也有比 Savoy貴幾倍房租的旅館,但前者失修,後者全是阿拉伯人,算了,還是 Savoy。

地址: Strand, London, WC2R 0EU
電話: 020-7836-4343


(蔡瀾)

St. John

晚上,到 St. John去朝聖,這是我認為全倫敦最好的一家餐廳,就開在肉類市場的旁邊,很容易認,招牌上畫着一隻豬。
對了,吃豬,非到這家餐廳不可,大廚 Fergus Henderson的名言是:「在我這裏,一隻豬可以從頭吃到尾。」
每次拍照片,他都拿着一隻豬頭。豬頭是老英國人最陌生的食物,就算當今的客人,看到我們吃的烤乳豬,把那個豬切了下來放在碟子上,都大感驚奇,紛紛拿起相機來。
整間食肆的氣氛都是吃和喝,完全沒有西餐的拘謹,客人也多大聲說話,樂融融也。
樓上一個大酒吧,穿着白色制服的女侍應,樣子有點像 Tilda Swinton,親切地介紹我喝各種英式啤酒。
頭盤上桌,當然是這裏的招牌菜,烤骨髓了。大碟子樹立着十幾管大骨頭,烤得香噴噴地,又供應日本人挖螃蟹肉的器具,讓你把骨髓括得乾乾淨淨,所有團友一吃就大呼過癮。
有些人怕太油,只試了一管,但喜歡的絕對不夠,餐廳也不介意,要多少有多少,我連吸了八根大骨,才罷休。
這道菜已被許多英國餐廳抄襲,但沒有一間做得比 St. John出色。
接着一條大魚,英國人都不碰皮,我們專剝來吃,侍者走過,舉起拇指。
芝士和甜品的份量也可大得吃不完的,這一餐,沒有一個不滿意。

地址: 1, Leicester Street., Soho, London, WC2H 7BL
電話: 020-7251-0848


(蔡瀾)

Roast

我一直說,倫敦的 Borough Market很像九龍城街市,如果我住那裏,一定在附近買間屋子,每天往那菜市場泡。
蔬菜、水果、魚和肉,應有盡有,還沒有忘記販賣鮮花,英國的玫瑰和芍藥,都是便宜得令人發笑。
大排長龍的檔口有好幾家,賣炒鴨肉的、烤海鮮的、西班牙飯的,其中有檔做的燒肉,和中國式的一樣,就在 Roast餐廳旁邊,原來是他們的外賣部,專售該店名菜給客人打包,和鏞記的飯盒檔相同。
Roast開在舊倉庫中,高樓頂,也是全白色裝修,這種方式非常流行,簡簡單單,以食物取勝,不必花重本。
巨大的落地玻璃加上拱形窗戶,等於整棟牆壁都是透明的,陽光直射,給客人一個溫暖和開朗的飲食環境,是間理想的食肆。
大廚 Lawrence Keogh在麗池酒店和其他名餐廳做過,專攻英國菜,燒烤最為拿手,但並非放在火上炮製那麼簡單,他烤豬皮脆肉鬆。因為靠近菜市場,魚也新鮮,牛肉是挑最好的橡木慢慢煙燻出來的。
這個英式的餐廳,原來是個印度人開的, Iqbal Wahhab來自孟加拉,在英國受教育,辦了家雜誌大銷,後來轉攻經濟飲食業,開了著名的 Cinnamon Club,像客家山一樣裝潢,改變印度料理的形象,後來還得 OBE勳章。
既然在街市開,一定一早就做生意,如果你起得早,又不想在酒店吃的話,去到 Roast吃一頓豐富的英式早餐,包君滿意。

地址: The Floral Hall, Stoney Street, Borough Market London, SE1 1TL
電話: 0845-034-7300


(蔡瀾)

2011-05-30

誰願做絕對無恥的高官

特區政府現在正一步一步的陷入一個前所未聞的危機,就是無人可用。早前商務及經濟發展局局長劉吳惠蘭因病辭職個多月,空缺一直不能填補。教育局局長孫明揚被揭發患上了腎衰竭,之後再被揭發在自住物業僭建,並已被釘契,而估計孫明揚的不肯辭職,也是因為政府無法找人頂上。

政府無人可用,當然有結構性的原因,其一是因為共產黨交帶下很多要限制香港自由民主的指令,其二是要照顧大商家的利益,以上兩點,令政府在大部份涉及政制和民生的議題都令港人不滿。此所以當高官是注定要與民為敵的,有良心的,根本做不了。但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個別高官的確無恥。


為不光彩行為找荒謬論據
高官的無恥,當然以政制及內地事務局局長林瑞麟為代表。林局長向以人肉錄音機享譽武林,但這其實是所有高官行走江湖的必殺技,只不過林局長該管的本就是限制香港民主自由的業務,使用錄音機的時間自然特別地長,以致他也以此馳名。真正令林局長的無恥名留千古的,是他的指鹿為馬,顛倒黑白。

就以今次修改選舉條例為例,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令變相公投不能再發生,其他的理由都是廢話,但林公公卻無恥地為這個不光彩的行為找出荒謬的論據。

林公公的第一個荒謬論點,說為甚麼不應以同一名單上的候選人補上,而應以落敗者補上,因為他不知道投這張名單的人是否屬意名單上的下一人,所以不應以名單的下一人補上。這個論點的荒謬在於政府既然不知道選民是否屬意名單上的人補上,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重新補選,而不是用落敗者補上。因為政府也無法知道選民是否屬意由落敗的人補上。

林公公的第二個荒謬論點,說新安排令選民不但可以選出議員,也同時令選民選出候補名單,真是買一送二,明益選民了。這個論點的荒謬在於認為一個集多功能的選舉是較一個單一功能的選舉好。照這個思路,政府大可再改選舉條例,令二○一二年的選舉一次過選出未來三十年的議員,這樣是否一個百年難得的好選舉呢?還是一個令世人恥笑的選舉?

林公公的第三個荒謬論點,說變相公投不得人心,浪費公帑,是事實俱在,所以新選舉安排不用諮詢。變相公投是否不得人心?二○○八年的選舉有一百五十萬人投票,其中百分之五十三支持泛民,即約八十萬選民。變相公投投票人數有五十六萬,而公投五子的得票有五十萬。佔二○○八年投票支持泛民選民的一大半,可見公投並不是不得人心。至於浪費,從來不是一個反對選舉的原因。退一萬步說,即使變相公投真的不得人心,但這次改動是一次涉及憲政的改變,在民主國家,其實應該啟動公投了。林公公卻輕描淡寫的說連諮詢都不用,他的無恥是
無底線的。

篇幅所限,不能再說了,但以上所說,已經證明了林公公的無恥。但環顧現任司局長中,最有機會連任的人,還是林公公,因為政制局局長就是需要無恥,而且是絕對的無恥,捨林公公,不作他人想。詩云︰「人從宋後恥名檜」,相信香港人也恥以瑞麟為名了。

李德成
公開大學電腦系副教授

2011-05-25

笑話中的哲理

網上看到幾個笑話。笑話普通,但引申的道理卻大堪咀嚼。

某夫人對建築師說每當火車經過時,她的睡床就會搖動。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建築師回答說,「我來看看。」建築師到達後,夫人叫他躺在床上,體會一下火車經過時的感覺。建築師剛上床躺下,夫人的老公就回來了。他見此情形,便厲聲喝問:「你躺在我太太的床上幹什麼?」
建築師戰戰兢兢地回答:「我說是在等火車,你會相信嗎?」
這笑話帶出的人生道理是:有些話是真的,卻聽上去很假;有些話是假的,卻讓人毋庸置疑。

×   ×   ×
英國紳士與法國女人同乘一個火車包廂,女人想引誘這個英國人,她脫衣躺下後就抱怨身上發冷。紳士把自己的被子給了她,她還是不停地說冷。
紳士說:「我還能怎麼幫助你呢?」女人說:「我小時候媽媽總是用自己的身體給我取暖。」
「小姐,這我就愛莫能助了。我總不能跳下火車去找你的媽媽吧?」
這笑話的人生道理是:善解風情的男人是好男人,不解風情的男人更是好男人。

×   ×   ×
麥克走進餐館,點了一份湯,服務員給他端了上來。
服務員剛走開,他就嚷嚷起來:「對不起,這湯我沒法喝。」
服務員重新給他上了一個湯,他還是說:「對不起,這湯我沒法喝。」
服務員只好叫來經理。經理畢恭畢敬地朝麥克點點頭,說:「先生,這道菜是本店最拿手的,深受顧客歡迎,難道您……」
「我是說,匙羮在哪裏呢?」
人生道理是:有錯就改,當然是好事。但我們常常卻改掉正確的,留下錯誤的,結果是錯上加錯。


(李怡)

笑話的哲理值得深思

繼續昨天的笑話中的哲理。

※飯廳內,一個異常謙恭的人膽怯地碰了碰另一個顧客,那人正在穿一件大衣。
「對不起,請問您是不是皮埃爾先生?」
「不,我不是。」那人回答。
「啊,」他舒了一口氣,「那我沒弄錯,我就是他,您穿了他的大衣。」
人生道理:理直氣壯不多見。理直的人,往往謙恭;而我們看到許多理曲的人,往往反而氣壯。

※有一個人去倫敦,想順便探望一位老朋友,卻忘了他的住址,於是給父親發了一份電報:「您知道托馬的住址嗎?」當天,他就收到一份回電:「知道。」
人生道理:當我們終於找到最正確的答案時,卻發現它是最無用的。

※有三個人到紐約度假。他們在一座高層賓館的第 45樓訂了一個套房。一天晚上,大樓電梯出現故障,他們只好徒步走回房間,為了放鬆以減輕登樓的勞累,約定輪流說笑話、唱歌和講故事。
笑話講了,歌也唱了,好不容易爬到第 34層,大家都感覺精疲力竭。
「好吧,彼得,你來講個幽默故事吧。」
彼得說:「故事不長,卻令人傷心至極:我把房間的鑰匙留了在大廳。」
人生道理:痛苦縱不可免,幽默卻可以讓痛苦減輕,甚至轉為輕鬆一笑。

※一個很有名的作家要來書店參觀。書店老闆連忙把所有的書撤下,全部換上作家的書。作家來到書店後,心裏非常高興,問道:「貴店只售本人的書嗎?」
「當然不是。」書店老闆回答,「別的書銷路很好,都賣完了。」
人生道理:「恭維」是個奇怪的詞:你像是在奉承他,又像是在侮辱他。
笑話很普通。但所引伸的人生道理卻值得深思。


(李怡)

2011-05-11

Maid

Finally there is a maid so I am more relaxing, but she is kinda cooky and seems she would like to ask for money just like today when she massage with my mother, she told her that she charges for that normally and my mother said now is within ur working hour so she zip her mouth. When I knew, I was like wtf, anyway will see what happen after, hope she knows she is highly paid enough for us to hire two fillpino.

2011-04-29

中國何時才清算毛澤東

北京獨立的自由經濟學者茅于軾四月二十六日發表五千字長文,歷數中共第一代領導頭子毛澤東的罪惡,說他把國家帶到崩潰邊緣,並害死五千萬無辜的中國同胞,可是至今他的圖像卻仍然高掛在天安門城樓上;並對《蘋果日報》坦言,撰文的主要目的是要把毛「徹底趕下神壇」。茅于軾並非當今中國人裏首次提出「要把毛徹底趕下神壇」的人,不過,他可能是住在中國地區者首次提出這種看法的人。

「他絕不是人民英雄」
住在海外的作家,以前曾有兩位也提出應該把毛像從天安門拿下來的建議,一位是在一九八○年代後期以《上海生與死》( Life and Death in Shanghai)一書轟動美國的鄭念女士( Nien Cheng),她在生前就說過,絕對不回中國,除非天安門上毛澤東的像拿下來,這意味着毛澤東要受到批判,那麼,她才有可能會回中國。因為鄭念的獨生女鄭梅平在文革時遇害,死時才二十四歲,而鄭念在文革期間被誣指為「帝國主義間諜」,因為堅決不承認而待了六年半的牢房,鄭念的《上海生與死》一書即回憶那些經驗。

另一位則是前些年與夫婿合著《毛澤東:鮮為人知的故事》的作家張戎,她曾說:「我覺得毛澤東在道德上是一無可取,他直接負責的是中國起碼七千萬人的死亡,他的像絕不應該掛在天安門廣場;他也絕不是中國人民的英雄,應該從天安門的城樓上把他的像取下來;應該把毛澤東真實的事情告訴給中國人民。」

蘇聯的共產主義在一九九一年解體,可是直到今年一月俄國才公佈前蘇共總書記斯大林殘害人民的犯罪資料,公開清算斯大林。他們召開總統人權事務委員會會議,大力推動俄國社會中去斯大林化的工作。其他議題還包括:全面解密蘇聯共產黨政治迫害檔案,提高前蘇共政治迫害倖存者的撫恤金,加強搜尋政治迫害遇難者的安葬地點,建立更多的有關蘇共政治迫害的博物館和紀念碑,以及針對共產黨極權制度的犯罪行為進行法律審判。

對比蘇聯的共產主義在解體將近二十年之後才清算斯大林,中國目前仍是一黨專制的共產黨當家,自由經濟學者茅于軾能提出這樣的看法,並且能在媒體公開出現「確實不容易」;另一方面大概要拜當今電腦網絡促進訊息自由流通,海外的自由言論對中國民眾有借鑑、省思的作用。

當年荼毒令道德淪喪

○八年胡錦濤在毛澤東的紀念會上,還說毛是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所以只要共產黨當政一天,毛像可能還是高掛在天安門上,難怪張戎曾經說過:「當那張毛(澤東)像被摘下的一天,就是中國開始新生的一天!」此外,從茅于軾的文章刊出後受到熱烈的迴響,可見人們畢竟還是渴望得知真相,大陸網民直指:「毛的影響至今荼毒我們,今天社會道德淪喪,就是那時荼毒延續。」

鄭明麗
台灣自由撰稿人

C觀點 - 施永青 人類能不使用核能嗎?

福島核電廠事故,敲響了核能應用的警鐘。不少國家都暫停核電發展計劃,重新檢討現有的安全系統。環保團體更四出示威,要求永久放棄核能計劃;而民意亦大都傾向支持環保團體的要求。

這是從安全著想的自然反應,但想深一層,人類現在使用的能源,最初都是源自核子反應。因為我們現在使用的主要能源,是煤和石油,而煤和石油的能源是來自太陽,太陽的能量則來自熱核反應。

煤和石油皆因地殼變動,把古生物埋在地下演變而成。植物的能量靠太陽光與葉綠素把碳酸氣與水結合而成。動物則要靠吃植物。至於太陽,它之所以會發出這麼多的光和熱,全因為太陽正不斷地進行熱核反應。

核子反應有兩種,一種是透過核分裂,另一種是透過核聚合。核電廠是利用放射性元素,如鈾235,在自行分解的過程中所產生的能量去把水變成蒸氣,然後用蒸氣去推動渦輪發電。這是透過核裂變去利用原子能。而太陽能則是來自核聚變。四個氫原子在高溫下聚合成為一個氦原子,過程中會釋放出巨大的能量。人類製造的氫彈,就是利用核聚變的原理。

太陽發出的光和熱,之可以從這麼遠傳到地球,全靠輻射。輻射只是一種能量傳送方式,我們天天都在接受太陽輻射,並不那樣可怕。我們應先弄清楚輻射的性質,以及輻射的強度,不用一聽到輻射,就視之如虎。
我們現時使用的風力與水力,其實亦是靠太陽的熱輻射。要有太陽照射,大氣層才會出現溫差,才會有空氣對流,才可以用風力發電,此外,有太陽才能令水變蒸氣,再落雨在高山上,匯聚成河流,以推動發電機。可見風力與水力的源頭亦是太陽能,而太陽能則來自核能。

由此來看,人類要發展能源,必須研究它的源頭——核能。放棄核能方面的發展,是很難徹底解決能源問題的。
我們現時用得最多的煤與石油,藏量有限,終有一天會用完。以前,只有歐美國家耗油較多,但現時又加入了中國、印度、俄羅斯、巴西等人口大國一齊鬥快消耗,估計不需五十年,地球上的天然能源已沒法支持人類目前這樣的生活方式。

風能與太陽能,雖屬再生能源,但成本很重,要在科技上有所突破,可能比搞好核電安全更不容易。我們去兜圈嘗試之後,可能需要重新回頭依靠核能。橫豎都要用核能,何不早點開始研究?要研究,就得作實踐,以在錯誤中吸收經驗。這總好過臨急才上馬,那就更容易產生事故。

因此,我不贊成因福島事件就叫停所有的核能方面的探索;只是為了安全,我們應把實踐的規模減至最細,並選擇一些人煙稀少的地區去作核能應用上的實踐,以減少出現意外時的破壞。

危機管理

特區十三年,抄襲美國白人商界和政治詞彙,中環精英最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叫做「危機管理」,
Crisis Management。

什麼叫 Crisis Management?人家美國哈佛國際關係課本裏的經典案例,就是一九六二年蘇共頭子赫魯雪夫一手挑起的「古巴飛彈危機」。

蘇聯忽然向古巴運送飛彈,美國甘迺迪震怒,下令四十八小時把飛彈撤回,不然美國就發動核襲。

這種場面,就是真正的「危機管理」,大人物,大氣魄,大手筆。

但特區式的「危機管理」,像小孩子玩泥沙。譬如地鐵叫廣告公司,警告香港的華文傳媒,不准刊登地鐵的負面新聞,如有違反,地鐵「保留抽除廣告的權利」。

傳媒大譁,一場「危機」發生了,地鐵和廣告公司即刻道歉,說恐嚇不是他們的原意,「經一塹,長一智」,我錯了,我不乖,我下次不敢了。「新聞自由」小勝一仗,全城狂歡。

這也叫 Crisis Management?哈哈,才不,這是「愚蠢不管理」── Stupidity Mismanagement。本來,抽廣告就抽廣告,錢在老子手裏,我喜歡怎花就怎花,什麼叫「保留抽調廣告的權利」?連這種屁話,也是從白人的英語模仿來的,叫做 Reserve the right of。有膽色的,抽廣告,一個電話就做到了,膽小而虛張聲勢的,才會像上海弄堂的小男人吵架,一邊捲袖子,一邊大喊:看老子揍不揍你?一對腳往後挪,在打退堂鼓。

什麼港人治港,行不通的,雖然中環精英,從英美留學的履歷,一身西裝、 iPad、開視像會議、到賣弄一嘴巴的美國哈佛學術詞彙,極力模仿白種人的言語、思維、包裝,但基因所限,他們畢竟還是亞洲人。白人能做到的許多事,亞洲人是做不到的,包括「危機管理」。因為,人家美國的危機,是外星人侵略、蘇共部署核彈、九一一恐襲,是外來的,而一個愚蠢的未開化部落,自相殘殺,危機卻是自己來製造。


(陶傑)

2011-04-12

「西方先進國家」

橘越淮而枳,兩千年前的道理,今天還有許多人不明白。

「參考西方先進國家」,就是橘越淮而枳的問題之源,像「西方先進國家」的最低工資。

硬生生搬過來,問題叢生:員工午飯算不算鐘錢?人家「西方先進國家」明明說好不算的,但中國文化,「民以食為天」,一張嘴巴,飲食權利,在言論自由之先,這就爆發衝突了。

「西方先進國家」沒有地產霸權,「西方先進國家」有高稅制,「西方先進國家」有普選民主,「西方先進國家」有君主立憲的寬容作風,西方先進國家這樣,西方先進國家那樣,嘮嘮叨叨的指手劃腳了十三年(更正確計算,其實是一百五十年),不知道一張嘴巴嘮叨得累不累呢?

抄襲「西方先進國家」,只懂抄襲皮毛末技,像最低工資、公積金、公眾場合禁止吸煙之類,「西方先進國家」的原則主題──票選政府,三權分立,說到這裏,他又怕得要死,說「不可以照搬西方那一套」,中國人就這樣左一巴掌右一耳光,自相掌摑了一代代,噼噼啪啪的,有時血流成河,似乎還「參考」不出一條出路,抄襲不出一個生天。

中國三五代人的光陰,就在「參考西方先進國家先例」和「不能照搬西方那一套」自打耳光的喧吵聲中浪費了。其中有智慧的,不會再陪這無聊的大多數人虛耗生命,乾脆移民西方國家,三十年都不再回頭──以香港為例,這些一去不回頭的幸運兒,身在美加,融入西方先進社會,今日還得到了「憑香港永久居民身份證可得獎金六千元正」的獎賞呢,真是樂死了。

「西方先進國家」可以有最低工資立法,香港不可以有。「西方先進國家」做得到的,你做不到。不必費時間再由一批「學者」耗千萬言來「文化論述」了,「國情」不同嘛,你做不到的,吵鬧十三年,無聊透了。爭吵下去,總有一種中國式的流氓結論,出來清場,像黑桃 A是最大的那張牌:如果不喜歡,移民好了,或者去跳海吧。這張黑桃 A祭出來,人人都啞掉。一個現代奴隸社會,是這樣塑造的,哈哈,有趣得不得了。


(陶傑)

邱吉爾名言

財政司司長在四月十日的網誌中引用英國戰時首相邱吉爾的名言「 Give us the tools and we will finish the job.(給我們工具,我們便可以完成任務)」,呼籲立法會議員在本周投票支持財政預算案。但是,現在財政預算案面臨的真正問題並不是缺乏工具,而是缺乏對任務的清楚認識。因此,筆者再次回贈司長另外幾句邱吉爾的名言,望能笑納。

第一句是「 Courage is what it takes to stand up and speak. Courage is also what it takes to sit down and listen.(站起來說活需要勇氣,坐下傾聽同樣需要)」。官字雖然擁有兩個口,遺憾的是缺乏一雙耳。

邱吉爾的第二句名言是「 It is always wise to look ahead, but difficult to look further than you can see.(人人都知道向前看是明智的,但要做到高瞻遠矚卻是困難的)」。身處萬人之上,原本就應當看得更遠;如果不幸有近視或老花,又不願意借一借旁人的眼鏡,那麼盲衝直撞的結果就是車毀人亡。
邱吉爾的第三句名言是「 All the great things are simple, and many can be expressed in a single word: freedom, justice, honor, duty, mercy, hope.(偉大的事情都很簡單,大多數可以用一個詞語來表達:自由,公正,榮譽,責任,仁慈,希望)」。如果缺乏這些簡單的理念,施政就難免舉步維艱。

聆聽的勇氣、高瞻遠矚的目光以及偉大的理念,這些正是目前我們最需要的。有了這些東西,再加上必要的工具,才能保證任務的完成。如果政府一再迴避社會貧富懸殊的深層矛盾,那麼即使有再多的工具,亦同樣無法完成任務。而社會大眾的不滿與抗爭,亦只會像邱吉爾說的另一句話那樣: Now this is not the end. It is not even the beginning of the end. But it is, perhaps, the end of the beginning.(這不是結局,甚至不是結局的開始,而也許是序幕的終結。)

利奧
自由撰稿人

2011-03-19

叫我如何美化你?

有本港讀者看了我 3月 13日見報的文章後寫信給我上歷史課,教我認識真正的日本人。並強調自己絕非憤青。我知道歷史書上的日本人是日本人,但今天在巨大災難中仍克己、自律,發揮守望相助精神的,也是日本人。每一個生命都是獨立個體,每一個獨立的生命個體都必須為自己做過的事承擔責任,也只需為自己做過的事承擔責任。若你的祖宗曾經易子而食,那是否代表你是食子求存的嗜血狂徒?如果說,一個政府曾派兵侵略鄰國,意味着這個國家的平民都不是善男信女都死不足惜。那麼照此邏輯推理,一個政府曾派兵殺戮自己的平民,又該得出甚麼結論?

一個憤青寫這樣的信給我,我不難過。但一個生活在香港的人寫這樣的信給我,真正令我唏噓。人心,可以是世上最溫暖明亮遼闊壯麗的地方,也可以是世上最冰冷陰暗狹隘醜陋的地方,端視個人選擇。

有讀者抱怨媒體過份美化日本人,我理解這種民族情意結。身為中國人、香港人,我也很希望能美化一下自己的民族。可是做不到啊!看看香港人在做甚麼?搶奶粉、大米、化妝品。 311至今,除李連杰的壹基金捐出 100萬之外,沒有一個機構、組織、政黨「認頭」捐款活動,藝員沒有賑災義演,學校沒有把捐款信派給學生……當年汶川地震,我們特府可是動用了公帑的!原因是甚麼?明眼人心知肚明。這樣一個連做善事都計較回報與着數的民族,叫我如何美化你?


(高慧然)

切爾諾貝利核電站

2011-03-15

日本研究

這幾天,全世界都談論日本,為這個優雅的國家打氣。因為日本在太陽初昇之處,文明世界的最前線,日本之崩壞,是人類文明的損失。

然而天生萬物,成住壞空,劫毀是人世間的大力。日本人在地震中秩序肅然,於悲哀尤有含蓄的歛寄,失去親人,並無亞洲農業社會那種殺豬般的嚎哭,尤見日本生死觀之美。

日本人慣見地震,社會的應變能力高強。平時賞櫻花之淒美,觀楓葉之愴紅,日本人早在明淨地看取宿命中劫數之將至,中國的歐陽修論五代的興亡:「嗚乎,雖曰人事,亦豈非天意哉。」日本人是最悟得天意的民族,因此心胸境界之空大,無以倫比。

由是之故,日本人以陰柔視人生。中國的書法雄厚,雖以行草見長,到得日本,毛筆字總有一股柔軟之氣。今日的日本人鋼筆書寫,字體總一板一眼的玲瓏方正,絕不苟且,其柔軟中有剛直的操守原則。

凡事追求認真,於日本認識不深的,即不無眼紅之意,因為日本人的嚴謹,他做不到。法裔符號學大師羅蘭巴特的「符號帝國」,觀察日本人的飲食擺設、和服裝飾、能劇臉譜,訝於日本人之重於「呈現」( Presentation),大小一個個漆盒子列好,套套裏有框框,框框裏又有匣匣,日本的裝飾本身,即一塊小豆糕,即成一門精緻的藝術,其內容之塵小,與包裝不成比例。

不明其中底蘊,即指日本人偏重奢麗的形式,而內容往往是空無。但仙台大地震日本人面臨災變的澹泊寧靜,亦無非此一形式精緻之延長。即使在生死之間,也要維護佛家講的觀自在之美。日本人於形式之華麗和嚴謹,在這個骨節眼上,昇華成品格與精神,這哪裏是形式?大象無形,大音稀聲,日本人反過來應用,空無就是最豐富的內容。

東方文化的精髓,由深得靜美之道的日本來代表,實是相彰得宜。

日本人知道他在世界的文化地位,向亞洲的鄰國,購物飲食,只知卡拉 OK的氾濫, AV色情的瘋狂,日本不屑以平等視之,但表面仍持之以禮。

深得春秋戰國寬和而兵詐之道,這一點尤為令人欽敬。

在劣幣驅逐良幣的當世,日本文化居良幣之首。這個國家不幸逢難,意義是不一般的,在舉世的愚庸、茍且、粗糙裏,凡精緻而嚴謹的,都應受鼓勵,日本的地震,是普世之痛。


(陶傑)

2011-03-14

陳冠中:中國天朝主義與香港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強世功在 2003年至 2007年被借調到中央人民政府駐香港特別行政區聯絡辦公室(中聯辦)做研究工作,可以說是中國官方的智囊。 2007年至 2008年強世功在北京的《讀書》雜誌發表了十三篇名為「香江邊上的思考」的文章,後略經整理成為《中國香港》一書,分別在香港和北京出版(以下統稱上述文本為「香江文章」)。

「香江文章」引用不少歷史實證與文獻材料,以系列論文的形式,建構了看似詳盡、嚴謹、圓融的宏大敘事,也借用了抒情修辭來釋放真誠感與善意感。我認為這批「香江文章」的重要性在於它除了對中國官方的香港論述提供理論的根據和註解,有成為中共治港班子的參考讀本的可能外,還提出了一些值得香港書寫者商榷的問題意識。

有趣的是「香江文章」文本的內部矛盾同時也提供了對它批評的資源。我認為「香江文章」的內部矛盾源自它試圖包涵多套難以調和的思路:一、解說中國官方的香港政策(這或許是強世功寫這系列文章的官方任務);二、強世功個人對中共建政的前三十年的相對肯定及對改革開放年代的批評;三、強調毛澤東的偉大光榮正確,同樣鄧小平也偉大光榮正確;四、展現當前中國黨政體制的正當性與優越性;五、說明中共政權是繼承中國傳統,而中國傳統就是王朝帝國和儒家,而儒家是指「捍衞使自身文明性格得以展現出來的政治實體的正當性」的政治儒家(不是指港臺新儒家那種儒家);六、借特區的存在開拓一套有異於中國官方主權論述的中國天朝主義論述。
中國天朝主義(簡稱天朝主義或國朝主義)是我提出的一個標識,是對現下某一種政治意識形態的概稱。現在很有一些以華文寫作的學者認為:一、中國不是現代(西方)意義的民族國家或帝國;二、當代中國黨國體制是強世功下文說的「傳統中國政治遺產」的繼承者;三、大清帝國是傳統中國天朝式政治視野的極致表現,也是今後

中國政治想像的模版。我將這樣一套話語稱為中國天朝主義。
若與「北京共識」及「中國模式」的提法相比較的話,以對中國現狀特別是經濟制度方面的描述能力而言,天朝主義遜於「北京共識」及「中國模式」,但在政治上作為規範性、建構性的引導意識形態則似不比後兩者弱,而且有著比後兩者更強的傳統文化內涵,地緣政治衝擊,及「大歷史」或「長歷史」意義的企圖心。
強世功的「香江文章」,讓我們可以一窺中國天朝主義的部份面貌。我將不厭其煩的引用強世功的原文,因為對強世功來說天朝主義與香港特區一國兩制在理念上的關係是直接的。這關係到香港的命運。
本文的有關討論帶有雷蒙.阿隆式及以賽亞.柏林式從對手理論中學習的意味。

在此先要清理「香江文章」的幾個較小的問題。

一、強世功似乎並不熟悉 49年後香港的社會歷史與民間心理,所以有些論說似是而非。例如他說:
「近代以來,香港雖然割讓給英國,可香港人從來都認為自己是中國人,尤其新中國剛剛成立時那種生機勃勃的景象使得香港人的愛國主義高漲,並在『反對殖民主義』的愛國旗幟下參與、支持或同情香港左派發起的抗議行動」。
這段寫得太「搗漿糊」了,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對在哪裏錯在哪裏。但肯定的是很多港人是在新中國剛剛成立時逃來香港的,不可能都是新中國和香港左派的支持者。(例證之一:到 80年代香港的大多數主流日報還都使用中華民國年號。)
類似「搗漿糊」論說,再舉兩例:
強世功說:「香港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淪為『難民社會』時,左派自發組織內地同胞團結自救,共度難關,成為當時香港社會的道德楷模」。
內地大躍進三年人為災害後,大陸難民逃離共產中國,香港連一般老百姓都會去邊界接濟這些「難胞」,反左情緒高揚。但同時六十年代香港經濟已到小康,怎麼都不能說是「淪為難民社會」?而且左派什麼時候成為過香港社會的道德楷模?
強世功又認為:「香港人如何看待一九六七年的反英抗議運動,如何看到七十年代的精神自覺,就變成撕裂香港人內心世界的痛苦傷疤」。

香港人內心何來痛苦傷疤?六七年「反英抗議運動」在給北京叫停後,大概只對本地左派的追隨者造成內心傷疤,因為給北京犧牲了。對當時絕大部份港人的內心來說,那只是一場響應大陸文革和模仿紅衞兵式的暴動,並沒有撕裂香港人內心。

二、「香江文章」對一些特定話語的引用缺乏節制。例如在一篇談到香港大學的文章裏,多次說港大培養「小英國人」,如「正是通過香港大學的培養與教育,使得香港本地華人能夠接受英國人的思維習慣和價值觀,成為地地道道的『小英國人』」。「創辦港大可以培養一批接受英國思想文化的『小英國人』,也就是買辦階層」。「……間接統治,其要旨就是培養英式的地方精英(『小英國人』)」。
港大的毛派學生在七十年代初是也曾很意氣風發的罵過港大培養「小英國人」,但學者的嚴肅文章似不宜將某一特定族群謾罵式的話語作為一個社會的普遍現實去套用。
另外,在「去殖民」這個學理問題上,強世功的理解很直接,去殖民就是改宗認同中國:「在香港未完成『去殖民化』之前,或者說香港的國家認同沒有確立之前,香港政制發展不可避免地會陷入國家建構的難題中」。這樣的以去殖民等同「再國族化」的思路,與香港主要的後殖民論述(如羅永生反對從殖民時期對回歸後政經精英的共謀結構及周蕾強調香港主體)的去殖民理解相去甚遠,甚至是完全牴觸的。
強世功說:「不少香港精英內心其實認同英國這個『國』,或美國這個『國』,而不是中國這個『國』」。
在這裏強世功對香港精英心理的描述是想當然的。如果說大部份香港精英有什麼內心認同的話,那是認同香港這個地方,真沒幾個(不能說沒有)認同英「國」,而認同中國的精英也肯定多於認同美「國」(除非是居港美國人)。注意,這裏強世功是特意強調對「國」的認同,不是泛論文化偏好。
「香江文章」中有些句子的用詞,如「這是中華民族的主人心態與殖民地下的奴隸心態的針鋒相對」、「香港回歸以來,中央……初期不惜採取綏靖政策」,都不必要地帶著俯視的態度。

三、「香江文章」的一些推論,也似過於跳躍、過於想當然、牽強、武斷或過度解讀的:
「香港教育的本質是要徹底消除中文」。
「香港教育的殖民本質必然是壓制中文教學,推崇英文教育。中文教育與英文教育之間的衝突,反映了香港文化主導權或主權的歸屬問題」。
「不願意認同普通話及由此形成的漢語學界,而甘願在英語學界處於末流,正是香港在思想文化方面,最終會在經濟方面被邊緣化的根源」。

「香港精英階層……他們在自由、平等和民主這些文化價值上,認同香港屬於英美西方世界的一部份,而不是中國的一部份,因為他們(包括他們背後的西方世界)根本抹殺了中國革命對人類平等解放做出的巨大貢獻,不承認中國革命在全球範圍內對推進民主進程的巨大貢獻」。
「毛澤東對大陸與海島的思考固然有現代地域政治的考慮,但更多的是延續了中國古典政治哲學中關於『不變』與『權變』、『仁』與『智』的思考……毛澤東對中國革命的思考首先關注的是『不變』的要素,這就是對全世界和全人類的根本關懷,其核心思想依然是『仁』,是共產主義下人人自由平等的至善之境」。
現在我將詳細羅列一下「香江文章」如何試圖包涵多套難以調和的思路以拼貼成一套內部充滿矛盾的論述。
首先我要說,「香江文章」對我來說有一個很大的好處,就是它將一些官方政策及官方邏輯白紙黑字的寫了出來,讓我確定的看到中共治港班子如何理解特區一國兩制。

例如這段說明中央為什麼要支持香港資本家,就值得引用得長一點:
「在中央的決策思維中,所謂『繁榮』就是要確保『兩制』下香港的資本主義制度不變,而資本主義制度的核心就是要保證資本家的利益;『穩定』就是理順香港內部的政治關係,理順中央與香港的政治關係,前者要照顧工商界的政治利益,後者要確保國家主權和愛國者治港。經濟『繁榮』是政治穩定的前提,政治『穩定』是經濟繁榮的保證。因此,在中央『保持香港長期繁榮穩定』的政治責任中,香港工商界無論在繁榮問題還是在穩定問題上都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強世功又指出:「行政長官就成為鞏固中央與特區關係最重要的紐帶,中央不得不牢牢把握住對行政長官和特區政府主要官員的任命權,而且確保特區的行政主導權掌握在『愛國者』手中」。
然而,強世功卻透露回歸後中央對港人的愛國定義的改變:「在『愛國』問題上,他們(香港精英)經常會說,他們愛的是祖國的河山和歷史文化,而不是包含國家主權在內的政治實體。這樣的愛國曾經是我們在港英殖民地下提出的愛國標準,而不能成為香港回歸之後的愛國標準,否則,香港人與海外華人的愛國有什麼分別呢?」
從以上幾段引句不難看出,強世功要強調的是:治港者必須是愛國者,而且與回歸前不一樣,愛國現在的定義是愛政治實體。

但是這跟鄧小平公開說的愛國定義不無出入。鄧小平說:「愛國者的標準是,尊重自己民族,誠心誠意擁護祖國恢復行使對香港的主權,不損害香港的繁榮與穩定。只要具備這些條件,不管他們相信資本主義,還是相信封建主義,甚至相信奴隸主義,都是愛國者。我們不要求他們都贊成中國的社會主義制度,只要求他們愛祖國,愛香港」。

「香江文章」也印證了中共香港政策──「維持現狀、長期打算、充份利用」──的現實主義性質及統一戰線論述難免的遮蔽性。
強世功說:「在香港政策上,毛澤東是政策制定者,周恩來則是執行者,而廖承志作為周恩來最得力的助手直接負責香港」。「首先,把香港留在英國人的手中,是為了在政治上分化英美勢力……」。「其次,把香港留在英國人手中,可以利用香港的資本主義制度,開展僑務工作……」。「最後,就是香港在經濟上對內地發展的價值」。

通常一般論者也認為中共的香港一國兩制安排,是採用了現實主義或功利主義的政策。在這樣的現實的考量下,主權、民族或階級的原則都暫且放下。
強世功承認說:「中國共產黨要求支持殖民主義和資本主義的統治,這在正統馬克思主義和民族主義理論看來似乎顯得離經叛道」。
他接著強調說:「然而正是在這個地方,我們看到共產黨理論中最核心的要素不是階級,也不是民族,而是『國家』和『天下』這樣的概念」。
強世功直接承認中共的核心要素不是階級與民族,照這個說法,中國共產黨的核心也不是反資反殖反帝(不知道老共產黨人看到有什麼感想)。
強世功更強調說一國兩制的設計「並非基於對現實的權宜考慮」、「是中央的長期國策」,並說:「『一國兩制』實際上就是建立在儒家『封建』傳統之上的政治思考」。
這幾句話怎麼解釋?強世功到底想要建構怎樣的大論述呢?且聽下回分解。

周有光:「毛澤東思想」 毛選裏被刪除了的語錄

第一:教育與知識(原錄 13條)
1、知識越多越反動。
3、大學還是要辦的,我這裏主要說的是理工科大學。
4、農業大學辦在城裏不是見鬼嗎?農業大學要統統搬到鄉下去。
9、去搞階級鬥爭,那是大學,可以學到許多東西。什麼北大、人大!還是那個大學好!我就是綠林大學的,在那裏學了點東西。

第二:對蘇關係(原錄 4條)
2、慶祝斯大林同志六十歲生日,這不是一件應景的事情。慶祝斯大林,這就是說,擁護他,擁護他的事業,擁護社會主義的勝利,擁護他給人類指示的方向。
3、斯大林是我們最偉大的慈父與導師。
4、蘇聯利益和人類利益一致。

第三:階級鬥爭與戰爭(原錄 20條)
1、以階級鬥爭為綱,綱舉目張。階級鬥爭,年年講,月月講,天天講。
3、馬克思主義的道理,千頭萬緒,歸根結底一句話:造反有理。
4、無產階級大革命還要進行多次。
8、我們殺了七十多萬人,東歐沒有大張旗鼓地殺人。革命嘛,階級鬥爭不搞徹底怎麼行?
9、鎮壓反革命,殺一百萬,極有必要。
10、我才不怕打,一聽打仗我就高興。
12、在上海這樣的大城市,要大捕大殺幾批。
16、這樣的一場世界大戰(核戰),中國可能會死掉四億人口。但是中國用三分之二人口的犧牲,卻換來一個大同的世界,還是值得的。死掉四億人,還剩兩億人,用不了多少年,中國就又可以恢復到六億人口了。
19、為了世界革命的勝利,我們準備犧牲三億中國人。

第四:抗日戰爭(原錄 8條)
1、一些同志認為,日本佔地越少越好,後來才統一認識,讓日本多佔地,才愛國。否則便成愛蔣介石的國了。國中有國:蔣、日、我,三國志。
2、要冷靜,不要到前線去充當抗日英雄,要避開與日本的正面衝突,繞到日軍後方去打游擊,要想辦法擴充八路軍,建立抗日游擊根據地,要千方百計地積蓄和壯大我黨的武裝力量。對國民黨政府方面催促的開赴前綫的命令,要以各種借口予以推拖,只有在日軍大大殺喪國軍之後,我們才能坐收抗日成果,去奪取國民黨的政權。
3、有的人認為我們應該多抗日,才愛國,但那愛的是蔣介石的國,我們中國共產黨人的祖國是全世界共產黨人共同的祖國即蘇維埃(蘇聯),我們共產黨人的方針是;要讓日本軍隊多佔地,形成蔣、日、我,三國志,這樣的形勢對我們才有利。最糟糕的情況不過是日本人佔領全中國,到時候我也還可以借助蘇聯的力量打回來嘛!
4、為了發展壯大我黨的武裝力量,在戰後奪取全國政權,我們黨必須嚴格遵循的總方針是「一分抗日、二分應付、七分發展」。任何人,任何組織都不得違背這個總方針。
5、我曾經跟日本朋友談過。他們說,很對不起,日本皇軍侵略了中國。我說,不!沒有你們皇軍侵略大半個中國,中國人民就不能團結起來對付蔣介石,中國共產黨就奪取不了政權。所以,日本皇軍是我們共產黨人的好教員,也可以說是大恩人,大救星。
8、 1972年,中日建交的時候,日本首相田中角榮就向毛道歉:「啊,對不起啊,我們發動了侵略戰爭,使中國受到很大的傷害。」毛說:不是對不起啊,你們有功啊,為啥有功呢?因為你們要不是發動侵華戰爭的話,我們共產黨怎麼能夠強大?我們怎麼能奪取政權?怎麼能夠把蔣介石打敗呀?我們如何感謝你們?我們不要你們戰爭賠償!

第五:大躍進(原錄 16條)
2、要考慮取消薪水,恢復供給制。
4、糧食多了怎麼辦?國家不要,誰也不要,農業社員們自己多吃嘛!一天吃五噸也行嘛!
7、公共食堂,吃飯不要錢,就是共產主義。
8、趕超英國,不是十五年,也不是七年,只需兩到三年,兩年是可能的!
9、為五年接近美國,七年超過美國這個目標而奮鬥吧!
11、民法和刑法那一類法律都不需要了。民法刑法那樣多條誰記得了?一搞大躍進,就沒時間犯法了。
第六:屁股與屁話(原錄 7條)
7、有人說窮是壞事,我看窮是好事。越窮越要革命。人人都富裕的時代是不堪設想的。
《觀察》二○一一年一月二日



(周有光)

健吾﹕2011關東大地震的教訓

我沒有意圖說日本是一個很先進文明的國家,從而反襯亞洲強國對災難的應對,但從主流傳媒、網上媒體以及Twitter(推特)看到的「文明表現」,真令人動容。


日本的確很腐敗。菅直人內閣的支持率直插至兩成以下,經濟發展沒有起色,國民的生活沒有希望,的確是事實。地震發生的那天,上午的時候日本國會仍然在膠狀態,執政黨在野黨在「財政預算案」政策中吵得火紅火綠。下午,地震發生後,所有人官員即時換上工作服外衣,首相菅直人出來說話,簡單直接:「現在發生地震。」內閣官房長官宣布要疏散核能發電廠3公里內的市民,簡單而直接,記者知道這時候,你質問「有沒有人犯錯」、「有沒有人需要問責下台」也沒有意思。長官說了,傳媒就傳話。不是因為他們只是應聲蟲,是大家都知道在這個時候,市民需要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


「文明表現」 令人動容


及後,就到民間的即時回應:Google開始提供避難地圖、尋人與報平安的網頁,NTT開放所有受影響地區的公眾電話給市民免費使用,各大通訊機構包括NTT、KDDI au、SoftBank都提供報平安與災情的留言版。大量電器店Bic Camera提供免費手機充電服務和免費派發手機電池,無線網絡供應商Fon提供免費Wi-Fi,還有各大小避難場所的三得利(Suntory)自動販賣機即時提供免費的飲料。


推特那邊的即時報道,以至各名人都表現令人敬佩:


.演員松田優作的前妻松田美由紀到超級市場買東西,見到貨架上仍有食物,只是人比較多,但民眾表現也十分冷靜,沒有出現搶掠食物的電視畫面。她即時在網上發起籌款運動,所有行政手續費將由該籌款機構負擔(http://justgiving.jp/c/1515);


.棒球選手Darvish即時發放有需要資訊,提醒各人避難時要注意的事情,如千葉縣的民眾有需要可以帶雨傘上街(因為石油廠火災有機會產生毒雨,雖然及後石油公司澄清因為燃燒的都是輕石油氣,應對人體無害),阪神大地震後會屢次出現風化案件,女性不要單獨行動等等;


.男演員城田優在Twitter為說西班牙語的朋友尋找友人,報平安,並提醒各位有iPhone而又害怕餘震的市民可以下載一個叫Yurekuru的手機應用程式,設定好身處的地區和把「通知信息」的設定調至四級以上的餘震就發簡訊,在餘震到達時,就可以發簡訊提醒,及早避難;


.《五體不滿足》的作者乙武洋匡發Tweet提醒市民保暖,記得要包裹好頭部,尤其是耳朵和肩膊背部等部位。而且要多作拉筋和放鬆肌肉的運動;


.宇多田光提醒外國人可以把收音機調到NHK的963,那頻道有7種外國語言的新聞廣播。NHK教育台也有日語、英語、華語、韓語5種語言的地震災情和海嘯警告;


.Softbank主席孫正義宣布國內所有SMS免費直至另行通告;


.由於全國電力供應緊張關係,日本的時裝雜誌《ELLE》的官方推特勸喻沒有受災情影響的地方所有時裝店、高級品牌店等等考慮縮短營業時間,以節省電力給予有需要地方的醫院及避難設施使用;


.成田附近的高爾夫球場的浴室免費開放,以供不可回家的市民使用;


.網絡電視台U stream和Niconico即時提供免費全國電視轉播。各大電視台只要拍到有災民在建築物上求救,在天台揮動白色單及SOS字樣,主播們會即時認出地點,提供資料予政府部門提供救助;


.廣告人赤井重里提醒日本人:「(現在)驚慌、吵鬧,只會令事情更差。會擔心或不安,我明白,但如果不是那麼危險的人,為了正在『危險地區』的人,請繼續普通地生活吧。不要散佈焦急情緒,因為,這樣有時會令人作錯誤判斷。」


日本人的質素,足以令鄰近國家,甚至美國人感到羞恥。


沒爭先恐後 沉 冷靜


微博上的報道,指日本人避難的時候,男的為女的提東西,到達的時候避難場地沒有爭先恐後,不慌不忙。沉,冷靜。工作人員為避難者提供毛氈、熱飲、餅乾。走到街上,日本人相互詢問有沒有受傷。男的負責拉線,聽收音機廣播。沒有人抽煙,地上沒有垃圾。另一個在日本工作的中國人發微博報平安,她說,避難地點,是學校,是政府機構建築。竟然有1000張毛氈。為什麼日本人會隨時準備1000張毛氈以供需要時使用?她的公司在她入職的時候,提供了一個布袋。說那布袋一定要放在她的辦公桌下。內裏有安全帽、樽裝食水、乾糧。還有她的名字的名牌,出生年月日以至血型。這天,她就緊抱這個「地震救援包」了。她說:「一個長期準備自己會死的民族,應如何應對?」友人在facebook也報平安,說羽田機場一切正常:「真的不太差。東京狀很under control(受控),餘震很多,但早點去機場也是可以坐飛機。機場運作正常,秩序良好,沒有吵鬧,一切正常。人是多了一點,像日本的黃金周,沒有年末假期時那麼多人。」地鐵JR鐵路全線停駛,很多人回不了家,沒有人捉JR的職員喝罵,說「為什麼阻住佢地返屋企」。要回家,有人徒步回家,有人就等巴士。澀谷站至少集結了1000人等待巴士回家,但大家都很平靜。巴士來了,沒有爭先上車的畫面。


有序冷靜高度的組織力


黃金72小時內,美國、韓國的救助隊即時出動,一天之內到達羽田機場。醫療隊伍的志願組織(NGO)自發組織180個醫療小隊趕往災場,連同10萬名自衛隊隊員(地震後發生兩小時就出動2萬,之後媒體說情不太樂觀,就加碼至5萬,直至星期日就出動10萬人)出動救援。食水、食物的分配的確有點緊張,而且哪家避難中心的人流分配(即是哪個地方太多人避難,哪個地方比較疏落)雖然沒有即時發布資訊,但至少一切也是也在控制範圍。


震後,日本體現的有序、冷靜和高度的組織力。NHK作為真正的公共電視台,NHK在國家重大危機時刻成為超越一切的公共平台,維繫了國民的精神和秩序。政府的發言到位,適當,簡潔,盡量不散播不安情緒。


這些都是不會日語的人很難明白的畫面和場景。


去學校避難 但在中國……


在網上,不少中國人都在感嘆很多事情。如東方衛視一直直播日本地震災情。「有網民」當然會質問「為什麼不用同樣大篇幅直播雲南地震」。傳媒人的回應如下:「(我們都想)都關注,也更想播國內地震,但,國內不是你想播,想播就能播。原因你懂。東方衛視在各種夾縫裏首發直擊,已屬不易。對於大多數沒有衛星電視和很少上網的觀眾來說,了解地震,今天的東方衛視是最好的選擇。」


我很想關心雲南,但我沒有資訊。日本的地震對策常識,對中國也沒有用。比方說,日本的國民在地震發生後,會去學校和政府機構避難,但在中國,這就不通用,有太多「敏感詞」了。中國也不容許NGO幫忙,日本的救助隊上次到達四川後被阻止救災,募款之後會去哪兒我也會擔心。


下一次,如果有下次……


至於網上的什麼熱烈慶賀震散小日本這些廢物說的廢話,我也不覺得是什麼了。


因為,我看見亞洲區有這麼一個文明國家,去告訴全世界(包括好像很文明的美國),人,其實也不是太壞。


如果面對人家的天災,旁觀別人的痛苦,香港人真的是要「上一課」,我想我們要學習的,不是愛自己,不是珍惜眼前人,而是從容面對世事無常:有,沒有;得到,得不到。


萬一天災來了,6000幾億儲備,幾個單位,幾多股票,都不過是過眼雲煙。有錢又如何?地震後,不少地方信用卡都因為電話系統故障就沒有了。下一次,歐洲大雪,機場癱瘓,表現更鎮靜沉,不那麼慌亂。家長不要越洋長途電話指教孩子如何騙航空公司的職員家人去世而要死回家奔喪而且還要覺得自己好像做到一件很聰明的事回來在微博再Twitter曬幸福,不那麼丟人現眼。下一次地鐵因事故停駛,大家轉乘接駁巴士的時候不要人人葉問上身,前擠後擁,禮讓,冷靜,體諒一點去面對意外。下一次如果鄰近地區再有災難,我們的官員可以收起他們的個人情緒,不要說哀傷或表示痛心,而是告訴我們他們會做什麼。下一次,旁觀別人的災難時,不要只關心自己的口袋的錢會不會流走。下一次在繁忙時間由金鐘轉車到荃灣線,可以行入車廂一點點,只是一點點,對香港人而言,已是一件很好的事了。


佐保小姐,你一切安好嗎?

長命

每年新春時節,我人都不在香港,從來沒有向查先生或倪匡兄拜過年。之後的聚會,話題當然回到做過了些什麼。

過年前,倪匡兄的一位故交打電話來抱怨一番,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想不到在初三,人就走了。

這人女婿通知了倪匡兄,他聽了哈哈大笑:「那不是好嗎?」

「好什麼好?」對方差點反臉。

倪匡兄一本正經說:「你岳父整天哀聲嘆氣,早走好過遲走。」

倪匡兄已到口無遮欄的階段,不是一般人受得了,除了我們這群老友。

不過有時他講話,也會兜回來,像在街上遇到一個女記者,衝上去說要做一個訪問,給倪匡兄一口拒絕。

那女的快要生氣時,倪匡兄說:「我老婆不讓我給女記者做訪問的,怕我被勾引,尤其是一個美女。」
這時,那女的又被騙得笑嘻嘻。

席間,倪匡兄大魚大肉。張敏儀看到說:「你這麼吃,沒有糖尿病嗎?」

「糖尿病的病徵全有了。中國人叫為消渴症囉,我一直口乾,又不停上洗手間。」

「那還不趕緊看醫生?」張敏儀關心他。我知道倪匡兄最不喜歡排隊,他專找拍烏蠅的診所,找空閑的醫生。
他說:「看了,醫生檢查後,血糖正常。我說不可能吧?我所有糖尿病病徵全有。醫生懶洋洋回答:什麼病徵?患糖尿病的人愈來愈瘦,你愈來愈胖,叫什麼病徵?」

倪匡兄又口無遮欄:「有一天黃宇詩來找我,說很想念父親,可惜黃霑已不知道。我安慰她:不要緊,我會把你的話轉達給他,我也沒有多少年可活,很快就見到他的。」

我見過很多例子,越是把死掛在嘴邊的,越長命。


(蔡瀾)

2011-03-09

長壽的跡象最

美國《預防》雜誌在 09年 3月曾經發表過一篇文章,列出多條長壽的跡象,但老番的話只能做參考。

1.愛喝茶,每天喝至少 5杯茶的人,他們死於心臟病和中風的機率最低。(茶不是適合每個人,起碼不適合喝濃茶)

2.吃紫色食物,例如紫葡萄、藍莓和紅葡萄酒,由於含抗氧化劑,可降低罹患心臟病的機率,預防老年癡呆症。(我們老中的黃芪是一切抗氧化植物之冠,其次是可可粉、番茄、西蘭花、燕麥、大蒜、菠菜、堅果、豆腐、紅糖)

3.一項針對 2,603名男女的研究結果表明,每天堅持步行 30分鐘左右的人,不管其體內脂肪含量有多高,他們的長壽機率是那些每天步行少於 30分鐘的人的 4倍。(步行是一切運動中最有效的運動,比太極還有效,但不要少於 40分鐘)

4.腿部健壯。腿部肌肉力量差預示着步入老年後身體虛弱。腿部健壯尤其能預防髖骨骨折,由於髖骨骨折會引發各類併發症,多達 20%的患者會在一年內去世。(拉腿筋是一切運動中最重要的運動)

5.少喝碳酸飲料。每天喝一次以上可樂會使你患心臟病、糖尿病等病的風險加倍。

6.青少年時體重正常, 14歲時體重超重會增加成年時患 2型糖尿病的機率。

7.少吃紅肉及加工的肉類食品,例如熏肉和速食。

8.上過學校。哈佛大學醫學院一項研究發現,正規受教育時間超過 12年的人,比受教育時間相對較少的人壽命長 18個月。(中國的人瑞大部份生活在農村,一百多歲的老農婦會在清朝的時候念過 12年書?)(明天續)


(嚴浩)

惡作劇

特區立法會,因為議員「激進」,向特首司長什麼的不斷扔香蕉、苦瓜,特府氣不過,準備「反擊」。
如何「反擊」?原來是集體離場、杯葛出席立法會、叫警察來保護等,皆有氣無力的三腳貓措施。
殖民地的立法局,本來是高尚人士穿西裝說英語的貴族場所,不但議員去了洗手間必沖水,說話不喧嘩,衣飾皆跟從英國,男士深色西裝、領帶,女必深色裙,在殖民地時代,行政立法兩局,雖然大多數也是一幫小說「魯濱遜漂流記」裏的星期五,但賣相華貴,形象優雅。

當然,那時的港督、布政司、財政司,白種人出任,所以連立法局也跟着高級。正如美國的 UA戲院線,由於座位舒適,音響 IT精良,小賣部的食品,必定跟隨美國總部手冊的指示,只准賣美式爆穀、哈根達斯雪糕,不准賣魚蛋、豬雜、煨魷魚、臭豆腐,價錢是貴許多,但第三世界青少年觀眾,喜歡美國的感覺,都乖乖的接受文明的洗禮。

英國人惡作劇,臨撤出香港,港督尤德,故意把立法局搬進本來的高等法院:古典羅馬建築,石柱、圓拱,形相莊嚴。英國人知道,一座現代化的城市,早晚會還原為劏雞殺鴨擺地攤叫賣的小農社會,他知道這個地方永遠出不了邱吉爾和艾登,卻故意給他一個羅馬的建築包裝,裏面不是喧嘩,就是中式八股,以示西方古典文明與遠東喧鬥野蠻的視覺對照。

這是人類學的一個很別緻的實驗,結果是羅馬式的百年立法會大樓,變成另一座中環環球大廈:外殼是「先進文化」。走進裏面一看,原來是個小馬尼拉。立法會怎樣抗擊刁暴的掟蕉扔苦瓜行為?這次英國白人,沒有先例留下來給你抄襲模仿了。

辦法要自創了,不是沒有。譬如在特首和議員座席之間,從天花板到地板,設一堵透明防彈玻璃。高官在這邊講話,擴音器播出去,議員向玻璃吐痰,特首就可以看着痰涎一朵一朵像潑墨一樣在厚玻璃上慢慢淌下來。
不用防彈玻璃,裝鐵絲網亦可,像動物園猴子籠,孔眼很小的那種。誰在籠裏,誰在籠外?阿 Q式自由選擇。議員可以把高官當猩猩看,官員也可以把自己當遊客,議員不管建制不建制,才是關在籠子裏一群撅着爛紅屁股的狒狒。

又或者省點成本,乾脆只准議員一概穿內衣褲進場開會,你不是着 T恤嗎?乾脆親民到底,一律胸圍、 T Back、孖煙囪發言,這樣就藏不了武器。高官則照樣西裝領帶,以示行政主導之尊卑。
有人會說不莊重。農村嘛。大糞都挑在田邊行走,有什麼莊重不莊重的,試一試,包你醫得好。

(陶傑)

馬後砲、為了減肥

問:「馬後砲」英文怎麼說?
答:英文有 It is easy to be wise after the event(事後聰明十分容易)這句成語,第七版《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 wise條下譯做「馬後砲」。又「先見之明」英文叫 foresight,從之而來的反義詞就叫 hindsight,即「後見之明」,也是「馬後砲」的意思,例如:( 1)"You went wrong when you agreed to the plan." "It is always easy to be wise after the event."(「你當時不該贊同這個計劃。」「放馬後砲,誰人不會。」)( 2) I have no use for your hindsight(我不要聽你的馬後砲)。

問: Teenagers often go to extreme and unreasonable lengths in a bid for losing weight(十來歲的男女,為了減肥,往往不惜一切,難以理喻)這一句,我的英文老師改為 in a bid to lose weight。兩個說法有什麼分別?又 in a bid和 in an attempt意思相同嗎?
答: Bid作名詞,本來指「出價」,但新聞界常用 bid字來指「(爭取某些事物的)努力」,和 attempt或 effort同義。這個意思的 bid在新聞標題裏尤其常見,例如:( 1) Democrats' Bid for Government Favour(民主黨向政府求寵)。( 2) Gaddafi's Desperate Bid to Remain in Power(卡達非拚命要保住政權)。
In a bid之後,可用 for帶出名詞,也可用 to帶出動詞。讀者示下那一句, for之後用動名詞( gerund) losing,文法可算沒有錯,但用 to帶出原形動詞( infinitive) lose,比用動名詞自然得多。他的英文老師取 to lose而不奪 for losing,應該就是這個道理。


(古德明)

2011-03-05

吳康民:從一個小故事看毛澤東

毛澤東去世已近35年,但對他有貶意的評論仍列為禁區。最近讀《走進毛澤東的最後歲月》一書,其中的一個小故事,讓人對毛澤東的“逆向思維”有深刻的認識。

這本書是根據一位在毛澤東身邊朝夕相處、與他度過最後歲月的女人孟錦雲口述,由內地女作家郭金榮執筆的。別以為這又是在香港出版的禁書,它不像多年前在海外出版的《毛澤東私人醫生回憶錄》那樣,中南海列為高度查禁的書籍。這本是堂堂正正由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出版,公開發售的一本信史。

這本書對毛澤東晚年的日常生活、精神面貌、思想狀態有細緻的描寫。其中不在意地透露了毛澤東的“逆向思維”,他常常喜歡從相反的方面去思考,離經叛道,標新立異。

兩個青年救美的故事

這裡要介紹的一個小故事,是在毛澤東去世前一年,即1975年8月,他忽然動起看電影的興趣,看了一齣香港鳳凰電影製片廠出品的越劇歌唱片《雲中落繡鞋》。

故事的內容大致是:一個富有的員外的千金小姐不慎跌落後花園的枯井中,生命危在旦夕,員外貼出告示,誰能救出小姐,便把小姐許之為妻。有兩位青年同時應召,商量好一個下井,一個用吊繩在上面照應,救出小姐後,隨小姐的意願,想嫁給誰便嫁給誰。

於是一位用筐栓上繩子把另一位青年送到井下,逐個先救小姐,再讓青年上來。在井外負責放筐下井的青年,在救出小姐後,為了獨佔小姐,便狠心地不顧另一青年死活,並用大石堵死井口,便抱著小姐去領賞,成全婚姻美事。

在井下的青年叫天不應,加上井面蓋上石頭,只見黑茫茫的一片。但他卻手拿著小姐留下的一隻繡花鞋,是小姐被往上拉時丟下的。

已婚嫁的小姐一夜忽作一夢,天上飄下一隻繡花鞋,即是她在井下丟失的一隻。夢中醒來,這位夢中的青年卻出現在自己面前。

結局是由父親作主,趕走那位狡猾的青年,迎接這位死裡逃出的青年。

至於井底的青年如何能逃出的,當然好人有好報,是神仙救他的。

毛澤東認同奸猾者

看完電影,毛澤東問看電影的人們,“你們說說看,兩位救小姐的青年,哪個好些?”

眾口同聲的說,當然是在井底的青年好啦,孟錦雲更添上幾句:“還用說嗎?井上那個青年真夠壞的,他不僅貪人之功,據為己有,還陷害別人。”

毛澤東轉頭問另一位早期已在他身邊伺候他的張玉鳳,張說,“差不多,這是很明顯的道理,我不明白,您幹嗎要問這麼個問題﹖”

毛澤東說,“我和你們的看法不一樣,我覺得,還是那個井上的青年更好些。”

“為什麼?”眾口同聲的問。

毛澤東答道:“那個井下的青年對問題的考慮太簡單,他缺乏周密的思考,他應該想到井上的青年會使出這一招兒。還是那個井上的青年聰明噢﹗”

眾人還是不服氣,說井上的青年太奸猾,不老實。毛澤東答道:“老實,老實是無用的別名。”還說,小姐只有一個,他不害另一個,他能得到她嗎﹖

毛澤東的專權和霸氣

這就是毛澤東﹗早在青年時代,他曾寫過一首《詠蛙》的詩,其中有兩句:“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17歲的毛澤東,便已顯出他的霸氣。

孟錦雲的回憶說,毛澤東他“要發展,要改造,要出新”,對他締造的黨和國家,也“不惜打亂重來”,“來個天翻地覆”、“標新立異是他的性格特點”。

這正是毛一生主張與人鬥,其樂無窮,提倡階級鬥爭要日日講、月月講、年年講的思想根源。也是他在解放以後,發動一個個的政治鬥爭,要打倒一切,直到“文化大革命”,要把與他同打江山的老同志都一個個清除掉。

張玉鳳對毛澤東的評價是:“他就是怪,你說是黑的,他偏要說白,他總喜歡對立。”

孟錦雲說,“主席的看法,老和我們不一樣,這個人很怪。”

毛澤東的專權,一言堂,“逆向思維”,終於為新中國帶來近20年的災難。

研究毛澤東,這是一份可貴的材料。(香港明報)

中國不會發生「茉莉花」革命的十大理由 /吳康民

最近北非中東政局動盪,群眾示威此起彼落,似乎頗有連鎖反應。突尼斯和埃及的強人領袖被迫下台,現在焦點正對統治利比亞逾40年的卡扎菲。看來他目前只有自裁和逃亡兩條路了。但以卡扎菲的狂妄和強硬性格,他也許會採取自裁的方式,不然,像伊拉克的薩達姆那樣死得毫無尊嚴,則實在太窩囊了。

人們把北非中東的連串群眾運動,稱之為「茉莉花革命」。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希望這種「革命」能蔓延到中國。於是網上號召群眾上街,某些中國大城市的少數群眾聚集,被渲染為風雨將至的先兆。有些人昧於對國情的認識,情有可原;但有的人對祖國卻心懷刻骨仇恨,從遭遇天災認為「天譴」;對社會存在矛盾而期望大亂,試問是何居心?13億人民的土地如果大亂,不僅直接禍及香港,也波及全世界。事實上,中國國情完全不同於北非中東,「茉莉花革命」在中國出現的可能性極小,理由如下﹕


最高領導人非眾矢之的


第一, 中國最高領導人胡錦濤主席、溫家寶總理的形象和表現不錯,得到大部分群眾的認同。


他們身家清白,並無以權謀私的劣。每有重大災害,都親臨現場,視察民隱。溫家寶總理更勤於出巡,並在網上與公眾對話,經常走訪平常百姓家,強調決策為民。


群眾不滿的是地方一部分貪官壞官,而不是針對中央最高領導人,這與北非中東某些國家的群眾運動,矛頭集中針對最高領導的一個人不同。


第二, 新中國成立以來,並無封建繼承、父傳子的傳統。在毛澤東、鄧小平強人之後的最高領袖推選,中國既沒有世襲,但也不是民主選舉,而是採取協商選舉的辦法。江澤民、胡錦濤是如此,往後的習近平和李克強也是如此。協商民主是中國獨特的推選接班人的辦法,也許這是適應中國國大人眾的選任形式,是耶非耶可以討論。但絕無類如北朝鮮三代祖孫繼承的做法。


至於所謂「太子黨」,即領袖的下一代。籠統地否定革命者的下一代是不妥的,應該說他們大部分是好的,不肖子弟不是多數。美國也有太子黨,新加坡也有太子黨,布殊父子不也是先後當上總統了麼。當然,可以說人家是民主選舉的,但政治世家的影響也不可忽視。中國的江澤民、胡錦濤都不是「太子黨」,明白之星的習近平,父親習仲勛雖然曾官至全國人大副委員長,但他在毛澤東時代是受壓的。而習近平本人卻是從基層做起,一步一腳印地提升上來的。


中央關心國計民生


第三, 中央領導關心涉及國計民生的重要建設,最近的措施是重視交通和水利。


交通是促進地區經濟發展平衡和物資流動的重要措施,也是涉及人民生活需要和旅遊事業的要項。近年全國的高速公路與高速鐵路的發展以至汽車生產,機場建設的成就有目共睹。


至於水利,鑑於近年水災旱災對農業和人民生活的影響,也加大了發展力度。


第四, 中央關心民困和通脹問題、菜籃子問題、樓價問題。強調通脹要控制4%以下,對樓價和物價都採取若干有效措施。國務院頻頻召開有關會議。胡錦濤和溫家寶最近講話強調,要加快推進以保障改善民生為重點的社會建設,促進社會公平正義。


第五, 中央關心海外僑民的安危。最近利比亞政局動盪,中央當機立斷,每日派出十幾班飛機前往接載僑民回國。之前埃及局勢動盪,中央也派出飛機接載遊客,特別是派飛機赴埃及樂蜀接載滯留該地香港同胞。


這和22年前,胡耀邦的女兒在美國進修,得知父親病發垂危,向舊金山領事館求助受到冷遇可說有天淵之別(見《思念依然無盡——回憶父親胡耀邦》一書第13頁)。


中國沒有種族、部落、宗教派系問題


第六, 中央處理民族問題較為妥貼。


中國沒有北非等國的種族、部落、宗教派系等等衝突。中國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但一向執行的是扶助少數民族地區經濟發展的政策,對這些地區投入的都是資金人力,並不像有些別有用心者誣蔑說是進行掠奪。新疆和西藏所以會發生局部性的騷亂,都是有國際背景的,有境外叛亂分子挑動的,但顯然不成氣候。


第七, 當前加大反貪力度,並批判國企貪婪問題。廣大群眾最不滿的便是貪腐分子侵佔經濟發展果實,國企巨頭財大氣粗擠壓民營中小企業生存發展空間。


最近中央除了清除一些貪腐高官如鐵道部長劉志軍等之外,特別重清查土地、礦產等官商勾結,非法牟利導致集體資產流失等問題。而《人民日報》更大篇幅刊文指摘國企巨頭私吞紅利、領取千萬的「天價年薪」,這正正講出了許多民眾的心聲。


生活改善,自由度提升


第八, 中國目前完全獨立自主,政治上、經濟上都不受外國勢力支配。不像中東某些國家,仍受美國、俄國、西歐的重要影響。利比亞的卡扎菲倒來倒去,先反美後又親美,埃及、突尼斯更是依賴美國。但美國人也不是好靠山,群眾運動一來,獨裁政權搖搖欲墜,美國人左搖右擺,最後也欲救無門。中國不「一邊倒」,人民感到自豪。


第九, 人民生活實際上已有改善。以電話為例,全國人民平均每兩個人有一具手提電話,4個人有一具固定電話。2009年全民的儲蓄存款達到26萬億多元人民幣,即每人平均有2萬元存款。其他可以說明人民生活改善的統計不少,這些就不能一一列舉了。


第十, 人民還是有相當的自由度的。


有的人強調中國人沒有自由,並以此大做文章。是的,中國的言論自由還有許多值得批評的地方,但除了思想自由仍有若干禁區之外,中國人生活上的自由還是很不錯的,比起中東回教國家生活上的許多清規戒律、男女不平等,要好得多。比起以前的穿著、唱歌跳舞等等生活方式受到有形無形的限制,出國旅行不易,相對來說,今天還是滿自由的。過去香港人對回歸祖國的種種顧慮,中央領導人以「舞照跳、馬照跑」,有這樣的充分自由來回應,現在內地不是也是跟香港一樣,舞照跳,而武漢還舉行過好幾屆的「賽馬節」嗎?


不容否定,不應抹黑


中國社會存在若干矛盾,我在往前本報所寫的若干文字中已經多所指出。但有缺點不能否定一切,瑕不掩瑜,中國今天的成就值得肯定,更不應抹黑。中國的現實,充分說明不存在「茉莉花革命」的可能性。

2011-03-02

關切劉霞,救助中國人權受害者

自去年十二月諾貝爾和平獎頒獎儀式結束後,我一直設法聯絡劉曉波的妻子劉霞。作為此次頒獎活動有關事務的受托人,我需要就自己所做的工作向劉霞作一通報,向她和曉波轉達世界各地朋友的問候,也就自己的工作存在的不足向劉霞表達歉意。但是,在中國政府的嚴密控制下,劉霞與外界完全隔絕,我無法與劉霞取得任何聯繫。其間不斷有各種消息傳來,但是其真實性無法得到證實,這可以說是中國政府在當今信息時代創造的又一個「奇蹟」。

近日,日本媒體NHK報道了劉霞突然現身網絡、與朋友聯絡的新聞,經多方核實,可以斷定劉霞於上月十七日曾與外界取得聯絡,在短暫的通話和文字交流中,劉霞稱自去年十月二十日起與外界失去聯繫後,沒有和劉曉波見過一面,一直受到嚴密監控,家人也全數成為政府手裏的人質,因為遭受巨大的精神壓力,目前她的精神瀕於崩潰。

茫茫幾個月來,這一唯一核實的信息,卻也是最令我悲憤的信息。在繼續囚禁世界上唯一一個繫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的同時,中國政府完全罔顧法律和世界文明準則,粗暴地將其家人也置於長期的脫離社會生活與外界斷絕最基本的交流的軟禁之中。我深深為劉霞的境況擔憂。劉霞沒有違反中國的任何法律,也沒有從事異議活動,她之所以遭受這樣的迫害,僅僅因為她是劉曉波的妻子。這讓我們看到,野蠻落後的株連仍是中國專制政治的特色,對這種挑戰人類文明底線的行為,我們必須予以譴責,並採取行動,在世界範圍內展開對於劉霞和劉曉波的救援活動。

同樣不容忽視的是,中國政府正在展開新一波嚴酷的政治打壓。近日,陳衛、華春輝被刑拘,古川、滕彪、江天勇、唐吉田、冉雲飛、丁茅等人被抓,與外界失去聯繫,一位名叫梁海怡的網友也因為轉帖一則網文被刑拘─需要我們關注和救援的人權受害者的名單正繼續拉長,這是一場自由與專制的較量,這個較量是艱難的,但沒有任何理由讓我們失去信心。

在得知有關消息後,我陸續與一些民主國家政府、國際組織和媒體聯繫,希望能夠推動國際社會對中國人權狀況的再次聚焦,從而降低中國政府進一步加大人權迫害的可能。針對中國政府加大人權迫害力度的做法,我們需要放大抗議的聲音,讓更多的人了解中國政府在做甚麼,從而以人類良心的力量對中國政府說不。我知道,所有反抗專制的公民是心心相通的,那些失去自由的人會感受到這些聲音的存在。這是黑夜中的星火,給我們以相互扶持的溫暖和勇氣。

楊建利
諾貝爾和平獎事務的劉霞受托人

探針:皇上有話兒 邱吉爾獅吼

《皇上無話兒》( The King's Speech)大熱勝出,贏了四項奧斯卡大獎,男主角哥連費夫也因飾演廣播時口吃的英皇喬治六世而登上影帝寶座,算是對去年失落獎項的補償。
還未有機會看這齣電影,同名的書倒是看了。這本由喬治六世語言治療師 Lionel Logue孫兒 Mark Logue寫的書有不少喬治六世跟 Lionel相處、受訓、合作的細節,饒有趣味,很容易就翻完。書中提到 Lionel這位御用治療師每年聖誕前及聖誕都很忙碌,不能跟家人聚首,因為喬治六世繼承了父親喬治五世的傳統,每年聖誕節都要向大英帝國子民發表聖誕廣播,鼓舞大眾,祝福國民。

一九四二年聖誕前,英軍在埃及 El Alamein首次重創德軍,把戰無不勝的沙漠之狐隆美爾打敗。再加上美軍開始大規模投入戰場,英國朝野開始看到曙光,喬治六世的文告自然要再為人民打打氣。他們收到送來的演說稿後, Lionel及喬治六世發現演說的遣詞用語太「邱吉爾式」了,任何人一聽都會混淆是不是邱吉爾在說話。於是,他們修改了演說文本,把邱吉爾慣用的形容詞、語氣刪掉,再反覆練習,務求有完美效果。
到聖誕當天,廣播正式「出街」, Lionel起初還是很緊張的看着文稿,一字一句留心,擔心出甚麼問題。念了兩、三段後, Lionel發現喬治六世表現輕鬆自然,根本聽不出有甚麼口吃的毛病,便安心坐在錄音室外。喬治六世的演說末段引用了林肯說的小故事來激勵士氣,故事說的是一個男孩為了讓鄰家小弟弟分享登山的喜悅,千辛萬苦把他背上去。有人問男孩小弟弟是不是個沉重的負累,男孩說:"It's not a burden, it's my brother."(他是我兄弟,不是甚麼包袱。)

演說出街後,各報評論一致讚好,連邱吉爾這位演說大行家也即時來電恭賀。

喬治六世能克服口吃,在關鍵時刻、重要時刻發表廣播為軍民打氣,當然有助英國度過孤軍作戰的黑暗時期,只是,真正為英國這頭「雄獅」發聲的不是喬治六世,而是戰時的首相邱吉爾。聽過他在國會演說,聽過他電台廣播的人,都會被他生動、慷慨、節奏感十足的演說帶動,跟他同喜同憂,同悲愴同激昂。一九四○年他臨危受命出任首相,第一篇演說就以"I have nothing to offer but blood, toil, tears and sweat"震動人心,牽動所有議員及國民的情緒。無怪語音剛落,國會大廳鴉雀無聲,待議員定過神後才響起如雷掌聲。邱吉爾常說"The nation had the lion's heart, I had the luck to give the roar."(英國有獅子的雄心,我不過有幸為它發出獅吼而已)。是的,二次期間為英國發出獅吼的不是喬治六世,是邱吉爾!

盧峯

2011-02-21

華夏透視:窮縣巨貪吞近億 官場何處不荒唐

貪官未必位高權重,也不全出於富裕單位,國家級貧困縣江西鄱陽,去年地方財政收入僅四億多元,但該縣財政局經濟建設股股長李華波用假公章套走公款九千四百萬元,逃亡外國。這宗驚天大案留下太多荒唐,而每處荒唐都是對當局及其監管制度的拷問。

眾所周知,在中國行政級別系列中,股長是最低級官員,名副其實的芝麻官,然而就是這名最小的官,在最窮的縣鯨吞了相當於全縣年財政收入的四分之一資金,實在匪夷所思。荒唐的是,一個窮縣被人套取轉移近億財政資金,竟然無人察覺,到頭來還是外逃加拿大的李某主動給縣財政局打電話,承認私刻公章轉移資金,才驚動了當地官場。

巨貪出逃後自己「報案」,始爆驚天大案,這對「為民理財」掛在嘴邊的財政當局是絕妙的諷刺。事實上,李某從二○○六年就開始套取公款,如果不是自我「舉報」,還不知道這起大案要瞞到幾時。而且此案整個過程,在程序上幾乎沒有反常之處,這等於證實,只要銀行人員和財政官員合謀,就可輕易套取或挪用財政資金,這是多麼可怕的財政監管制度!

國庫洞開 蛀蟲不絕
更荒唐的是,李某憑藉一枚私刻的假公章,越過七個資金審核關卡,包括用款單位申請、業務部門出具意見、預算單位核定指標、分管領導審核簽字、局長簽字批准、開具支票送達銀行進行資金劃撥等,在長達五年的時間裏,分批將縣財政局存儲在信用社的近億元公帑提走。這枚「最牛的假公章」所以能過五關斬六將,原因在於看來相當嚴密的「財政帳戶管理程序」,早已成為一紙空文。

財政資金是勞動者創造的社會財富,浸透着人民的血汗,嚴格管理財政資金是政府財政單位的天職,但一名小官就能捲走近億元資金,書記縣長該當何罪?國庫洞開,貪瀆不絕,共和國的大廈總有一天要被這些有恃無恐的貪官蛀蟲害得千瘡百孔,搖搖欲墜。

更不堪的是,這名貪官鯨吞的巨款,竟然是國家撥付用於治理鄱陽湖病險水庫、農田改造等資金。江西近年洪災頻頻,堤壩決口、水庫倒塌時有發生,國家每年撥付專項治理資金,但成效甚微,抗洪能力每況愈下,百姓怨聲載道。現在看來,國家下撥的專項資金根本就沒有用在水利建設上,或被地方當局截留挪用,或讓貪官鯨吞。

其實,近億元公帑被一枚假公章騙走,絕不是鑑章審核玩忽職守那麼簡單,只要中紀委窮追猛打,定能挖出一串貪官污吏,但問題是,這枚公章代表的權力太大、太集中,握在手裏誘惑太大。人們有理由質疑,既然李股長可以憑假公章輕易得手近億元公帑,那麼張局長、王省長如果也有假公章,豈不都有機會成為「竊國大盜」?

2011-02-19

蘋論:自由是發自人類本性的呼聲

八九年六四後的「蘇東波」,打破了共產政權超穩定結構的神話。 1992年日裔美國學者福山( Francis Fukuyama, 1952-)提出了一個備受注意並進入一些國家的政策思考層次的理論:歷史終結論。他認為,八十年代世界上發生的重要政治事件不僅僅是冷戰的結束,更是歷史自身的終結:歷史的演進過程已走向完成,自由、民主和市場經濟的制度,是「人類政治的最佳選擇」,並即將成為「全人類的制度」。當然,他承認這並不代表以後就再也沒有事情發生,自由主義的獲勝還只是在思想意識領域,離現實世界的勝利還很遠,但必然走向勝利這種定性是不容置疑的。

但接着於 1993年,美國著名學者亨廷頓( Samuel Huntington 1927-2008)提出了另一個引起學術界廣泛討論並且也進入西方政治人物的政策思考層次的理論:文明衝突論。亨廷頓認為,未來世界的國際衝突主要是不同文明的衝突,而不是意識形態或經濟的衝突(因此,自由、民主、市場經濟不是歷史的終結)。他認為,世界變小了,不同文化的接觸會產生磨擦,而文化差異是不易改變的,對相同文化的喜愛和對異類的憎惡是人的天性,因此,文明衝突是未來世界和平的最大威脅。在不同的文明圈中,他特別提到伊斯蘭文明和中華文明。他推論未來趨勢是,西方大國主導的時代在終結,新興大國反西方並偏愛自己的文化規範,以內部文化價值作為個人和政治認同日漸重要。在不同文明間,尊重和承認相互的界限因此也更重要了。

西方的學術界與政界,原先較多人傾向福山的論述,但 2001年九一一之後,恐怖主義威脅美國、西方國家以至全球,伊斯蘭原教旨主義文明與基督教文明的衝突,印證了亨廷頓的「文明衝突論」,自由、民主、市場經濟看來不是伊斯蘭教國家的終極政治選擇。隨後,中國經濟崛起,而對國內人民的人權壓制,似乎也說明中國不奉行西方自由、民主、法治的準則,也能維持政權穩定以及經濟增長。近年來,西方有論文提及自由、民主這普世價值的「例外」,「例外」就包括大多數中東國家,還有就是中國。

中共回應西方國家對中國專權政治的質疑時,總是捧出中國有自己的國情,不同國家不應干預他國內政。對於上述西方的兩大論述,中共顯然傾向亨廷頓的不同文明之間相互尊重避免出現文明衝突的理論。中共官方刊物文章,直指「歷史終結論」危險及值得警惕。

這次由突尼斯茉莉花革命所引動的「中東波」,可以說是對「文明衝突論」的徹底否定。一些被認為是超穩定的專制政權,在人民示威下被推倒,而掌權三四十年的獨裁者不是下台就是備受衝擊、搖搖欲墜。
中東波給我們帶來的教訓是:

一,再次證明阿克頓勛爵的名言:「權力使人腐化,絕對權力使人絕對腐化」,任何個人,甚或任何政黨,即使上台時是開明的,但掌權時間過長,幾乎不可免地出現絕對腐化現象,成為噬民以逞的猛虎。


二,自由、民主、人權不是西方文明(或基督教文明)獨有的價值觀,而是發自人的本性的呼聲,因而是普世價值。「不自由、毋寧死」,是作為人類每一個人的內心訴求。追求自由、民主、人權、法治,才是人的天性,對同質文明的喜愛和依賴不是天性。

三,因此,「中東波」繼「蘇東波」後,再次印證福山的「歷史終結論」。
當然,正如「蘇東波」後,蘇東各國一度陷於混亂,缺乏社會秩序和經濟困厄一樣,中東波後的伊斯蘭各國還有長路要走︰建立法治社會、新聞自由、獨立政黨以及權力的和平轉移。這些都需要時間,但人民起來後,社會必走向歷史的終結,即使有些彎路。

記得 2001年九一一之後,恐怖主義瀰漫,西方國家陷入要自由還是要安全的掙扎中。那時候,曾因寫《撒旦詩篇》( The Satanic Verses)而被伊朗領袖霍米尼( Khomeini)下達全球追殺令的印裔英國作家魯什迪( Salman Rushdie),寫了以下句子:「民主必會隨着公平到來,在自由和安全的矛盾中,我們一定要永遠選擇站在自由一邊,即使選擇錯了也絕不後悔。怎樣才能擊敗恐怖主義?不要被嚇倒,不要被恐懼支配,即使你害怕。」

他所說的恐怖主義,應包括極權國家的強權恐怖主義。

2011-02-17

放假去哪裏

農曆新年過了,幾個有品味的朋友下午茶重敍,興高采烈,談起過年離開香港去了哪裏旅行。

過年,中國人說「避年」,很有道理。過年避開香港這個地方,即是避開「蓉勇大戰」這類厭惡性的港式旅遊頭條,不必沾了一身負能量,身心健康,這是人上人的福氣。

過年既然變為登高,那麼去了什麼國家去享受,回來後,一瓶紅酒,一碟地中海巴馬火腿,互相攀評,交流起來,趣味無窮。

E剛與家人從北海道回來。洞爺湖溫泉、小樽的熱咖啡,太平常了,大家忙不迭打呵欠。

「我去了馬來西亞金馬倫高原,」律師L說:「住在舊殖民地的 self-catering酒店,天天下山買菜,都是有機野生的菜蔬,過了幾天陶淵明的日子。」

這就差不多了。雖然,既住在金馬倫高原,是前殖民地留下來的舊建築,享受小說家毛姆和詩人吉普齡那個時期的風味,似乎配套復辟叫做 Malaya,馬來亞,政治正確一點。

另一個青年才俊去了寮國永珍─對,叫寮國,不該叫「老撾」─看了幾天佛寺,大家聽了,有點肅然起敬,都不忍追問下去:那裏有什麼美食?怕這個庸俗的問題,污染了一室的雅致之氣。

還有一位藝術家,去了斯里蘭卡,在首都可崙布外五十哩的地方,住進了一個殖民地時代的種植園,然後搬到山裏的一座八十年歷史的前狩獵行宮。

幾個人越說越亢奮。我輕咳一聲,平衡一點:「殖民地時代,英美販賣黑奴,也很罪惡的。」

另外一位律師一直沒說話。眾人再三迫問:過年去了哪裏?他吞吞吐吐,低聲說:「英國。」即刻遭到我們無情的嘲笑─那麼沒有驚喜而 Unadventurous的選擇,明顯是舔取非繁忙季節的廉價好處,在眾人面前,他覺得自卑,總算自知之明。

「你呢?」大家問我。我藐一藐嘴,說,我哪裏也沒去,留在香港,但可不可以精神上做一回阿Q,我當做活在七月,去了一趟肯雅。

為什麼?大家問。「留在香港,雖沒去廣東道轉一圈,但當做看了一回沙塵滾滾的動物大遷徙。」


(陶傑)

2011-02-14

盡論中國:「鐵老大」下台的權鬥訊號

被稱為鐵老大中的黑老大的鐵道部部長劉志軍突然落馬,外界多認為是胡錦濤在中共十八大之前,拿江澤民的親信開刀。其實,這個結論未免過於簡單化,如果翻查劉志軍與胡錦濤的關係、鐵道部部長繼任人選盛光祖與江澤民的關係,就可能有不同的解讀。

劉志軍具政治野心
鐵道部門在內地一向財雄勢大,曾擁有自成一體的警察、通訊、醫院、學校系統,堪稱鐵道王國。劉志軍屬江派人馬, 2006年因其弟劉志祥貪污受賄 3,000萬元及僱兇殺人而名噪一時, 2008年更力抗大運輸部的兼併,讓主導機構改革的常務副總理李克強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不可不知的是,劉志軍與胡錦濤的關係同樣甚為密切,否則,胡錦濤真的要清算江派人物,連前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都未能倖免,遑論劉志軍?

早在 2003年,劉志軍甫任鐵道部部長,就專程到清華大學訪問威視公司,達成部校合作的協議。威視公司的幕後老闆是胡錦濤的公子胡海峰,劉志軍此行無疑是向胡錦濤宣示效忠,其後幾年更將內地鐵道系統龐大的安檢市場都交給威視公司。網上傳聞,劉志軍為從劉志祥案及一系列貪腐醜聞中脫身,曾多次到訪清華大學,求胡公子打救。

由此可見,劉志軍與胡錦濤的利益關係之密切,不亞於他與江澤民的門派關係。而盛光祖在 2008年出任海關總署署長時,就有傳聞稱,他是江澤民的表姪。因此,鐵道部部長易人,或者不能視為胡派清算江派的結果,不能視為江派在十八大權鬥中失勢的訊號,而要另尋解釋。

今年 58歲的劉志軍,頗有政治野心,其家人曾揚言劉「一門心思」要接副總理張德江的班。但臭名昭著的劉志軍,顯然不在江、胡口袋裏的下屆國家領導人名單上,而且,犯了將接任總理的李克強的大忌。在中共第五代領導人習近平、李克強為接班而立威之際,劉志軍或者因此被祭旗。

C觀點 - 施永青-埃及將往何處去?

在示威民眾的堅持下,當了三十年埃及總統的穆巴拉克終於宣佈下台。他把權力交給以蘇萊曼為首的軍事委員會,自己卻不知所終。大勢已去,他想不逃亡國外,就得面對人民的審判。

表面上,人民已勝了漂亮的一仗,開羅市民接連兩天仍留在廣場狂歡慶祝。不過,埃及人民若想真的當家作主,前路仍十分崎嶇複雜。可能還需付出極大的代價。

要趕穆巴拉克下台,在這點上,反對派的立場十分一致。但在新政府該如何組成上,反對派就無可避免會有分歧。直至目前為止,外間仍未看到誰最有條件成為眾望所歸的新政府領導人。

在反對派中,最有組織的是穆斯林兄弟會。但這個組織有強烈的反美與反以色列背景,巴勒斯坦的哈馬斯就是這個組織的一個分支。美國政府一定會盡量利用他在埃及的固有力量,防止新政權落入穆斯林兄弟會的手裏。一場新的較量已在背地裡展開。
埃及經過這麼多年的獨裁統治,反對派長期只能在地下活動,毫無執政經驗,

亦無足夠的人才儲備,情況一如辛亥革命後的孫中山,如不和軍閥合作,根本沒有條件去管好整個國家。孫中山讓位給袁世凱,並非因為他清高,不戀棧權位,而是逼於無奈。因此,反對派若想執政,必須與現有的官僚系統作某種形式的妥協。不然,只會弄到天下大亂。這是革命成功後常出現的後遺症。

然而,若是與現有的建制勢力作某種形式的合作,革命的成果就不會明顯,甚至只是換湯不換藥。我去年夏天曾到巴爾幹半島一遊,據當地的導遊告訴我:自八九年柏林圍牆倒塌之後,巴爾幹半島上的共產國家亦一個跟著一個變天。現在執政黨雖已不再稱做共產黨,但執政的官員卻依然是以前的那批人。人民依然沒有當家作主。

菲律賓的情況亦是這樣。由阿奎諾夫人領導的人民起義,雖然推翻了馬可斯的專政。但新政府一樣得與軍方作一定的妥協,並借助原有政府的行政系統。結果,舊政府的陋習一樣沒法清除。據家裏的菲傭反映,馬可斯時代是只有他的家族大貪,現在是上上下下大小官員人人都貪,人民更加難以負擔。  

以色列方面,就覺得美國在處理埃及問題上太過幼稚。他們擔心,任由穆巴拉克倒台,只會把埃及推回中世紀。這種說法未免有點危言聳聽,但埃及變成另一個菲律賓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屆時,不知會否有些埃及人也如某些菲律賓人那樣,再次期望有新的軍事強人出現。

我自覺自己的論調太悲觀了,但幾十年的人生經歷,已令我對革命沒法浪漫起來。我想起的只是魯迅先生的一首詩:「豈有豪情似舊時,花開花落兩由之。何其淚灑江南雨,又為斯民哭健兒。」

神州觀察:大快人心事 揪出鐵霸王

鐵道部長劉志軍因涉嫌嚴重違紀,被中組部免去鐵道部黨組書記。這名霸氣十足、民怨甚深的鐵老大轟然倒台,網上一片歡呼聲,普天同慶!鐵道部稱霸一方,早已讓百姓忍無可忍,而霸王劉志軍的劣迹又無人不察,算帳的一天終於來到,可謂蒼天開眼,大快人心。

說劉志軍是「鐵霸王」,一點不過分。政企分開快二十年,唯獨鐵道部又是企業又是政府,跑遍全國的火車全歸他獨家經營;前幾年金融海嘯,國家投入四萬億元拉動內需,一大半被鐵道部拿去建高鐵。權力資金高度集中,又缺有效監管,制度如此霸道,部長能不霸道,能不貪腐?據悉,劉志軍被查與高鐵供貨商有關,一點都不讓人感到意外。

其實,劉志軍東窗事發的導火索是其胞弟劉志祥一案。劉志軍憑藉一言九鼎的「霸道」,將劉志祥從普通鐵道工人提起,一路升至武漢鐵路分局副局長。二○○二年,劉志祥擔心某老闆舉報而買兇殺人,涉及兩條人命,最後卻只被法院判處死緩。輿情認為,劉志祥獲輕判與其「鐵霸王」之兄的干預有關,當地鐵道工人曾因此發起集會抗議。

劉志軍擔任八年鐵道部長,鐵路霸氣沖天,管理混亂,服務態度惡劣,尤其是高鐵、動車普及後,車票價錢狂漲,普通客車次驟減,每年「春運」一票難求非但沒有改善,反而日益加重,農民工怨聲載道。期間,全國鐵路還發生多次重大事故,包括二○○八年膠濟鐵路撞車造成六十人死亡、二○○八年南方雪災導致六十萬人滯留廣州火車站。

大權獨攬 民怨甚深
不錯,劉志軍任內,正值中國鐵路發展的黃金期,全國鐵路兩次提速,青藏鐵路建成通車,高鐵突飛猛進,領先世界,但這些都不是他的功勞。這些年來,國家為鐵路建設投入了數以萬億元計的資金,託付給「鐵霸王」經營管理,人們有理由懷疑,這些民脂民膏有沒有都用在刀刃上?有多少被揮霍浪費了?有多少落入貪官污吏的個人腰包?

劉志軍大權獨攬,口碑極差,貪贓枉法有迹可尋,當局對他的調查是不是太遲了?如果早些被查,國家損失會少得多。中紀委選擇在全國「兩會」前對劉志軍開刀,目的是應對不滿中央反腐成效的輿情和民意,但問題是,除掉鐵霸王,還有電老虎,年年兩會肅貪,貪官何時捉盡?

劉志軍文化程度不高,年過半百坐上鐵道部長交椅,這一經歷在中國政壇並不多見,但最終過不了貪腐一關,中國官場貪腐之烈,由此可窺一斑。劉志軍的倒台還證明了一條真理:凡是橫行霸道無視民生,總是為既得利益階層說話,忽悠百姓,這些地方和部門的為政者,只要中紀委敢於真查,貪官一查一個準。

西報:贏家是伊朗 美成阿拉伯起義大輸家

中評社香港2月13日電/新華網刊載西班牙《起義報》2月9日文章,原題:(第二次阿拉伯起義)的贏家和輸家(作者美國社會學家、歷史學家伊曼紐爾.沃勒斯坦)。

  1916年,侯賽因.本.阿裡領導的阿拉伯起義謀求阿拉伯人脫離奧斯曼帝國,建立獨立國家。而第二次阿拉伯起義已經醞釀了多年,上個月由突尼斯年輕人成功地發起了。在突尼斯,在阿拉伯世界的其他國家和整個世界體系內,誰將是贏家,誰又將是輸家呢? 

  至少在6個月之內,也許在更長的一段時間內,我們都不會知道,誰將是突尼斯、埃及和整個阿拉伯世界的事實掌權者。此起彼伏的起義活動使形勢酷似1917年的俄國,只有堅定的和有組織的力量才能奪取政權,就像當年的布爾什維克一樣。
 
  每個阿拉伯國家的真實情況各不相同。沒有一個阿拉伯國家擁有像布爾什維克那樣激進、世俗、有組織、為奪取政權做好準備的政黨。雖然有一些願意發揮更大作用的資產階級自由主義運動,但似乎沒有哪個運動是擁有深厚基礎的。最有組織的運動是伊斯蘭運動。但這些伊斯蘭運動的基調又是五花八門的。

  那麼企圖插手控制局勢的那些外部力量又如何呢?主要的外部力量是美國,其次是伊朗。土耳其、法國、英國、俄羅斯和中國等其他國家也不容忽視。

  第二次阿拉伯起義的大輸家顯然是美國。此時美國政府採取的搖擺不定的態度就說明了這一點。生在一個混亂的世界形勢下,第二次阿拉伯起義將進一步削弱美國的實力,特別是在阿拉伯世界的實力,因為目前在這些國家獲得政治支持率的唯一可靠基礎就是反對華盛頓插手本國事務。即使那些喜歡並且依賴於美國干涉的人也發現,繼續這樣的立場是很危險的。

  最大的外部贏家是伊朗。毫無疑問,阿拉伯世界對伊朗政權持有深刻的懷疑態度,部分原因是伊朗並非阿拉伯國家,另一部分原因是伊朗是什葉派掌權。但正是美國政策送給了伊朗一個最好的禮物,那就是宿敵薩達姆.侯賽因的倒台。而在這個基礎上,伊朗也聰明地執行了願意支持非什葉派運動的政策,如哈馬斯,只要這些非什葉派運動能夠與以色列和美國對該地區的干涉展開有力的鬥爭。

  另一個贏家是土耳其。作為奧斯曼帝國的繼承人和美國的親密盟友,土耳其一直是阿拉伯世界群眾運動的眼中釘。現任民選政府開始向著支持第二次阿拉伯起義的方向轉變,儘管面臨影響到與以色列和美國友好關係的危險。

2011-02-10

辣度

吃辣,是養成的,人類並不天生嗜之,周圍的人吃,也跟着,就會了。從小家裏吃,像湖南四川人或泰國人,覺得是生活的一部份,也許有些遺傳基因,令他們自然接受。

我生在南洋,基本上沒有問題,馬來菜、印度菜,很多辣的。天氣又熱,不辣沒胃口,後來去了泰國,就愈吃愈辣,可以白嚼指天椒。

韓國辣,根本不入門,越南也是,但一到泰國,有些菜還是受不了。到了重慶四川,大家都吃的麻辣火鍋,我是不怕的,對於麻,也慢慢地認識,漸漸能分別出層次來。

從前的辣,並沒有什麼科學儀器可以量度,只以比較來分別,有一到十的等級,十是古巴的 Habanero,而一是普通大型的青紅辣椒。泰國的指天椒,級數也只有五六罷了。

當今進步,已開始研究出一個叫 Scoville Heat Unit,一種辣度的單位來衡量,簡稱 SHU。結果發現比 Habanero強六十倍的,是在美國加州研發出來的新品種,叫 Red Savina,至數年前還是排在世界最辣的辣椒第一位,一共有 577,000 SHU。

這紀錄在二○○五年給英國多實二位研究員打倒,生產出 Dorset Naga來,有 923,000 SHU,採取這種辣椒的人,要戴手套才行。

最後,新墨西哥州大學辣椒學院發現了全球最強的 1,001,304 SHU來,叫為 Bhut Jolokia,俗名鬼辣椒,產自印度。

人類何時開始吃辣椒呢?考古學家在一本叫 Science的雜誌上發表,說他們從中南美的煮食器具中找到辣椒的化石,認證了在六千年前已有人吃了,不過當時的辣度只有 50,000 SHU左右,非常溫和。

近來,海南島的黃辣椒已辣死人,如果你嫌不夠,超市中已有用 Habanero提煉出來的辣椒醬出售,名叫「死亡 Death」,不妨買來試試看,我是不敢領教了。

(蔡瀾)

2011-02-09

骨牌之亂

埃及騷亂,因為總統穆巴拉克想傳位給兒子。沙地阿拉伯、也門、約旦,都是王位世襲的回教國家。埃及的獨裁者倒下,這些王國都恐懼,下一個會輪到自己。

就像法國大革命,法國王室上了斷頭台,荷蘭、普魯士、英國都向法國出兵,怕不把新生的共和國扼殺下去,革命會傳染,下一個就是自己。

結果這些鄰國的王室都沒有成為骨牌,因為歐洲和英國的王室都沒有怎樣斂財作惡。骨牌效應是專制統治者最怕的事,因為在歷史上屢見甚多。一九八九年蘇聯垮台,就是理所當然的骨牌效應。

第一次世界大戰,是人類有史以來最荒謬的一串骨牌。只因為塞拉熱窩的幾個激進學生刺殺了奧匈帝國太子,他們認為波斯尼亞不應該是奧匈帝國領土,該歸併進塞爾維亞。

奧匈帝國向塞爾維亞出兵問責,而德國是奧匈帝國的同盟。奧匈要出兵,德國也要參戰。

但德國的崛起令俄、法、英三國深有戒心,因為三國在海外都有殖民地,德國皇帝威廉三世說要帶領德國「走出去」。德國動手了,俄國和法國都要向德國宣戰。

本來不關英國事,但德國打法國,取道中立的比利時,英國與比利時有協議,這樣一來,英國也要向德國宣戰。
土耳其的奧圖曼帝國剛解體,土耳其想重振聲威,與德國一起作戰。但波斯的石油港口離土耳其很近,英國就從印度抽調軍隊防衞波斯,世界就此大亂。

今天的埃及,也牽一髮動全身。伊斯蘭激進勢力一滲透,以色列就會出擊。美國看不住這個攤,沙地阿拉伯和約旦不知還幫不幫美國,何況另一面還有虎視眈眈的叙利亞和利比亞。

兩個月前,還以為世界大戰最可能在朝鮮半島爆發,今天又不一樣了。美國經濟衰退,奧巴馬缺乏了管理世界的領袖意志,這才是最危險之處。世界沒有一個霸主怎行?東周衰落,春秋割據,天下大亂;漢獻帝一架空,三國自相殘殺,也天下大亂。美國一旦自我給架空了,世界也完蛋。


(陶傑)

SUN視野:南蘇丹邁向獨立前路艱難步蹣跚

非洲最大國家蘇丹一分為二,可說成為定局。南部公投結果顯示,近九成九人要求脫離北部獨立。南蘇丹自成一國,民意所求,民心所向,蘇丹總統巴希爾諒必不敢食言,何況還有美歐的厲視和獎賞,他更難出爾反爾。在今年七月九日正式獨立的南蘇丹,將變為全球第一百九十三個國家,然而建國之路荊棘滿途,搞不好,這個新生國家,隨時淪為另一個失敗國家。

南蘇丹人歡呼:「我們自由了,我們贏到獨立了。」的確,這得來不易,代價沉重:二十二年內戰、二百萬人死亡、四百萬人流離失所,這些有數得計,還有許多無形寶貴東西的失去,難以估算。人們欣喜若狂,可以理解,但激情過後,就要冷靜下來,面對百廢待舉的現實。

南蘇丹獨立,南北的石油收益如何分配,無疑是最大問題。石油是蘇丹經濟命脈,佔出口產品九成,目前全國日產石油五十萬桶,其中四分三來自南部。南部雖是主要產油區,卻缺乏基建設施,石油外輸管道、港口和煉油設施,全在北部。實際上,這正是巴希爾控制南部的手段之一。根據二○○五年南北《全面和平協議》,雙方各佔石油收益五成,但南部獨立後,是否還是同樣安排,卻仍未傾妥。照目前情形來看,南部石油輸出仍要仰賴北部,相信五五分帳,起碼維持五年以上。

南蘇丹坐擁豐富天然資源,石油蘊藏量佔整個蘇丹四分三,卻是全球發展程度最低的地區之一,它面積六十五萬平方公里,相等於一個法國或美國德州,但柏油路總長度,竟然不足一百公里,首府朱巴仍是滿地泥巴,其他可想而知。邁向獨立,南蘇丹當務之急就是大興土木,展開基建工程,興建連接鄰國的道路,以免仰人鼻息,給北部捏着脖子。

南北的另一個爭拗在於邊界劃分,這主要是中部阿卜耶伊地區的歸屬問題,該區蘊藏石油,而且水草肥美,農民傾向跟隨南部獨立,阿拉伯牧民則要求留在北部,這隨時成為南北重燃戰火的導火線。

即使南北能夠平心靜氣解決問題,南蘇丹可以順利獨立,但這個人口八百七十萬的新生國家,有八成五人文盲,七成人不能得到醫療服務,五分一婦女在生孩子時死亡,五分一嬰孩活不過五歲,貧困紛亂,可說舉步維艱。

美將承認蘇丹南部獨立 非洲最大國一分為二




蘇丹南部公民投票委員會7日在喀土穆正式宣佈蘇丹南部公投的最終結果,在1月舉行的蘇丹南部公投中,98.83%的選民支持南部地區從蘇丹分離,1.17%的選民支持國家統一。

  蘇丹南部公投委員會主席伊卜拉欣.哈利勒在當晚舉行的記者招待會上宣佈的最終結果,與上月底公佈的初步結果完全吻合。根據該結果,有379.25萬名選民投票支持分離,4.48萬名選民支持統一。

  蘇丹總統巴希爾7日早些時候已經頒布總統令,宣佈承認和接受蘇丹南部公投的最終結果。

  根據蘇丹北南內戰雙方2005年達成的《全面和平協議》,如果蘇丹南部地區今年1月9日至15日舉行的公投結果是分離,那麼該地區將在今年7月9日宣佈獨立。

  美國稱將在7月承認蘇丹南部獨立

  美國總統奧巴馬7日說,美國將在7月份正式承認蘇丹南部為獨立的主權國家,並將把蘇丹從支持恐怖主義國家名單中去除。

  新華社報道,奧巴馬在一份聲明中說,他對蘇丹南部成功舉行公投表示祝賀,並敦促各方遵守《全面和平協議》,以和平方式解決懸而未決的糾紛。他承諾,美國將和各方合作,確保蘇丹南部獨立進行“平緩、和平的過渡”。

  奧巴馬還呼籲停止對蘇丹西部達爾富爾地區平民的襲擊,結束衝突。

  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7日說,美國正在啟動將蘇丹從支持恐怖主義國家名單中除去的程序。

  蘇丹南部公民投票委員會7日在喀土穆正式宣佈蘇丹南部公投的最終結果,在1月舉行的蘇丹南部公投中,98.83%的選民支持南部地區從蘇丹分離,1.17%的選民支持國家統一。蘇丹總統巴希爾7日早些時候已經頒布總統令,宣佈承認和接受蘇丹南部公投的最終結果。

  根據蘇丹北南內戰雙方2005年達成的《全面和平協議》,如果蘇丹南部地區今年1月9日至15日舉行的公投結果是分離,那麼該地區將在今年7月9日宣佈獨立。

蘇丹簡介

  蘇丹共和國位於非洲東北部,紅海西岸,是非洲面積最大的國家。北鄰埃及,西接利比亞、乍得、中非共和國,南毗剛果(金)、烏干達、肯尼亞,東壤埃塞俄比亞、厄立特里亞。東北瀕臨紅海,海岸線長約720公里。

  釋疑

  南北蘇丹為何要分開?

  蘇丹共和國位於非洲東北部,是非洲面積最大的國家。

  蘇丹全國面積為250.58萬平方公里,總人口約3915萬人(2008年)。其中,蘇丹南部地區面積佔全國面積四分之一,人口則佔全國的五分之一。

  蘇丹經濟結構單一,以農牧業為主。近年蘇丹建立起石油工業,隨著大量石油出口及借助高油價的拉動,蘇丹經濟保持快速增長,成為非洲經濟發展最快的國家之一。


  蘇丹飽受內戰之苦,大部分人生活在北部喀土穆,大多是阿拉伯穆斯林,而生活在南方撒哈拉邊緣的,大多是非穆斯林的傳統非洲部落或基督徒。19世紀末英國佔領南蘇丹,1899年英國和埃及共同統治蘇丹。由於種族、宗教、文化等差異,英國原本希望統合南蘇丹和烏干達,但是最終決定統合南、北蘇丹。

  1955年南、北蘇丹衝突,第一次蘇丹內戰爆發。1972年的《亞的斯亞貝巴協定》給予南部有限度的自治權,內戰暫時終結。1983年蘇丹總統尼梅瑞宣佈在全國實施伊斯蘭律法,引南部不滿,第二次內戰爆發。2005年停戰後,新停戰協定賦予南部自治權,伊斯蘭律法在南部不適用,並承諾在2011年舉行南蘇丹獨立公民投票。

2011-02-08

過橋要抽板

埃及局勢緊張,美國的奧巴馬,競選時的口號: Change,叫得很歡,現在好,北非由突尼西亞到埃及,真正的變革到了,奧巴馬手忙腳亂,宣布支持副總統蘇雷曼統籌改革。

但副總統是穆巴拉克手下的特務頭子,掌權二十年。這種人,也不可能是什麼改革派,但奧巴馬和希拉莉急了,為了阻止國內的穆斯林兄弟團奪政,也只能把蘇雷曼頂上。

穆斯林兄弟團反政府最力,真要掌權,變成伊朗第二,也不容易,因為這次埃及民眾起義,八○後的年輕人和婦女甚眾,他們是網絡一代,要的是公正與自由,推翻了貪污的穆巴拉克,換上一個連女人通姦也要擲石、全黑衣蒙面的高曼尼政權,瘋了吧?當然,一個民族瘋了,不是沒先例,但以當前埃及,不是太可能。

話雖如此,美國也不可大意。美國必須插手埃及之變,全力防止伊斯蘭原教旨病毒傳播,穩住埃及,才可以剎得住以色列。埃及如果出了一個政教合一的激進政權,剛勇的以色列話已經明說了:這就等同撕毀以埃大衞營和平協議,一定翻臉。
對於以色列,生存權是最大的人權,猶太人原則堅定:不要逼我,我會與你同歸於盡。這樣一來,保衞和平,美國這個世界警察,是做定了。

怎樣當好世界警察呢?埃及的新政府,要從馬來西亞學。為什麼要學馬拉?六十年代,馬來民族領袖東姑拉曼上台,驅除英國,陳平的馬共,就像今天的埃及穆斯林兄弟團,是一股民族主義勢力。東姑拉曼當初也與馬共關係良好,但同時樂得坐視英軍在叢林剿滅馬共游擊隊。三大勢力,鬥爭中有利用,英國人把政權交給東姑拉曼,東姑得手,即刻把馬共一腳踢開,列為非法組織,末代總督鄧寶萊與東姑唱雙簧。

陳平給英國人和東姑愚弄了。馬來亞獨立,陳平出力很大,但在吉隆坡建成的獨立紀念碑,有幾個馬來軍人的雕像,陳平要求也把馬共和華人的雕像加上去,馬來西亞的巫統政府就是不肯。

你可以出力,但成果絕對沒你的份,再嚕囌,就抓人。這是第三世界的政治。馬來西亞政府做得對,敢對馬共過橋抽板,換來四五十年繁榮安定。今天的奧巴馬和蘇雷曼,有這樣的智慧嗎?看這對寶貝,一個像馬騮,一個豬頭,叫人沒信心。


(陶傑)

年底雜記(下)

去到椰加達,要找最地道最正宗的印尼菜,有家離機場不遠的,叫 Garuda。郵址: www.garudapadang.com

在椰加達市中心,有家可以推薦的最高級按摩和水療院,叫 Taman Sari Royal Heritage Spa。郵址: www.tamansarispa.com
如果想吃馬來西亞的河魚,可到「河魚總匯」的王詡穎經營的舖子。
電話:+601-2323-2633

吃意大利火腿出名的龐馬區,有家很出色的餐廳兼幾間客房的 Stella d'Oro。
地址: Via Mazzini, 8, Soragna, Parma, Italy
電話: 0524-597122
香港地區,有送貨服務, 23cm× 53cm× 32cm大的箱子,送到各地,收港幣六十。電話: 2730-0273。郵址: www.sf-express.com

有種叫「珊湖草」的海中植物,口感不錯,可當素菜原料之一。
如果有興趣,可上網一查。網址: hk.knowledge.yahoo.com
到約旦的列世界七大奇觀─玫瑰紅門佩特拉時,路經一花園餐廳,甚有水準,店名為: Haret Jdoudna。
地址: King Talal Street, Madaba
電話:(05)324-8650

羊痴們到了高雄,不能錯過羊肉專門店「滿福」。
地址:台灣高雄縣阿蓮鄉和平路一五○號
電話:+886-7631-5465

到了捷克首都布拉格,吃厭西餐的話,有一家中國館子的水準很高,叫「 Fusion Restaurant」,名字叫起來不過爾爾,但不容錯過,就在市中心的商業區內,地址電話皆忘,可問酒店服務部。


(蔡瀾)

2011-02-07

年底雜記(上)

家裏雜物多,摘下心肝想扔掉,但是有些值得紀念的,或者今後也許會有用的,都得留下,就愈來愈整理不完。
記得有個朋友也有這種毛病,整個家變成貯藏室,他姓劉,我們卻叫他老留,老留,看樣子,姓留的應該是我。
年底,看到凌亂的書桌,佈滿從雜誌撕下的資料、各地的宣傳單張、別人留下的名片等等等等,怎麼處理也處理不完,想出一個辦法,那就是做一張清單,之後棄之,所記資料雜亂無章,沒有次序,看到什麼記什麼,也許對各位也有用。

有麥華章先生寫的食評,說深圳有家賣貴州和湖北少數民族的風味食肆,叫「味正堂」,下次去深圳想去試試。
地址:深圳福田區振興路一○九號中國振華集團三棟一樓

電話:+86-0755-8320
上次去緬甸的內河之旅 Road To Mandalay,其中有一個導遊不錯,名字叫 Maung Win。電郵為 maungwin.mm@gmail.com

澳門也有一家專吃羊肉的穆斯林餐廳,叫「一仟零一夜美食」,有烤全羊可以預定,想去試試。
地址:澳門飛南第街十九號獲多利大廈地下 J座,凱旋門酒店後門正對面。
電話:+853-2875-7326

如果去了法國布根地區試酒,有一家好餐廳可以推薦,叫 Lameloise。
地址: 71150, Chagny-en-Bourgogne, France
電話:+33(0)3-85-87-65-65
郵址: www.lameloise.fr

要買本地農場直銷,政府屠房屠宰的本地豬肉,有「冠豐農場」。
地址:大埔墟街市地下 M6鋪
電話: 9688-7832找郭先生。

蔡瀾

2011-02-01

Russia's Medvedev to unveil Boris Yeltsin statue

For the first time since the Soviet era, a statue has been erected to a Russian political leader. The monument in Yekaterinburg, Boris Yeltsin's home city, is the centrepiece of the celebrations marking the 80th anniversary of his birth.

Until recently, state-owned channels had been emphasising the out-of-control criminality associated with the Yeltsin years, but this week his official reputation appears to have been re-evaluated with the broadcast of stirring TV documentaries.

The extent of the rehabilitation is best illustrated by the appearance of President Dmitry Medvedev himself at the unveiling of the statue. It is an intriguing development given the Russian political tradition of denouncing one's predecessors.

Naina Yeltsina says she is glad that her husband's memory is being treated with more respect.

"Looking back now, it might seem as if all the problems should have been easier to solve," she told the BBC.

"But you have to remember that at that time there were two camps - those who wanted democracy and freedom, and those who wanted to keep the totalitarian communist regime - and there were a lot of th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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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with other political leaders not everything he did was successful. That's why my obelisk is not static - it is a block of stone moving forward and leaving debris behind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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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y Frangulyan

Sculptor
"Imagine what it was like for him trying to force through all these reforms against the will of these people who had a majority in parliament and a lot of influence on the government," she said.

'Defiant speech'

Boris Yeltsin is best remembered for the moment in August 1991 when, in the middle of the coup by Communist hardliners, he climbed up onto a tank outside the Russian parliament to make a speech in defiance of the plotters.

There were millions of protesters on the streets of Moscow at the time, but it was also his charisma and sheer force of will that won the day for the democrats.

When the Soviet Union dissolved, Boris Yeltsin, as Russian president, became the leader of what was still a vast land.

He accelerated the reforms that had been started by Mikhail Gorbachev, rushing in a free market and privatising state industries.

But many Russians remember the 1990s as years in which pensioners became impoverished, while a few men became billionaires through acquiring huge chunks of the country's natural resources.

Gangsters and mafia bosses rose to prominence in many cities. Russia fought two bloody wars trying to suppress separatists in Chechnya.

Several times the president appeared to be drunk in public.

'Not static'

Testing public opinion in Yekaterinburg in an unscientific manner, we met Vladimir, a former submariner from the Soviet navy who blamed the corruption of those years on the people around Yeltsin.

Yeltsin died of a heart attack in 2007 aged 76 "Boris Yeltsin was just the front man. Behind him there were people involved in all sorts of dealings. They got what they wanted, but he had very little to do with all that stuff."

At his Moscow studio, Georgy Frangulyan - the sculptor and architect commissioned to build the Yeltsin monument - told me: "He came to power in a difficult period and he did a lot of good, but just as with other political leaders not everything he did was successful. That's why my obelisk is not static - it is a block of stone moving forward and leaving debris behind it."

I also went to see Alexander Lebedev, a man who typifies the changes in Russia in the last two decades. A former KGB officer, he is now a banker and owns several newspapers, including the Independent and the Evening Standard in Britain.

But recently he has complained of being harassed by the Russian police.

"I think Yeltsin took us forward to the democratic society, probably 30 or 40 percent," he said.

"Then Putin took us another 10 percent in his first term. Since 2004 I think we moved back another 25 percent - no governors' elections; the electronic media is fully controlled."

"We have all these pictures of Putin and Medvedev taking care of us on a daily basis," he added sarcastically.

One of Boris Yeltsin's legacies is that he was the man who plucked Vladimir Putin from relative obscurity and made him prime minister.

Since then his protege has served two terms as president and is now prime minister once more, and Mr Putin has not ruled out standing for president again next year.

哭秦庭

司徒華追思禮,曾特首不批放王丹入境,管治權威在香港人面前又自貶了幾分。

不錯,突尼西亞起義,埃及反獨裁譁變,特府的主人萬分緊張,要香港無論如何「穩定」。但上頭也說了:井水不犯河水,自己的事妥善處理。曾特首可以七分清醒,三分裝儍,自行擬就「既呈現高度自治,又符合一國兩制」的面子方法。先派一個第三者當特使(這個人要是從前參加過什麼雀行動、今天又已交代問題清楚能在大陸做生意的,人選不很多)去臺北找王先生,開列來港安排:

全程先協議路線,午夜下飛機,由特府派「副局長」一名來接─「副局長」不是聲稱「政治人才」嗎?這就是了─可以在香港留一宵,不過不住酒店,而是去靈堂守夜。讓小王跟華老獨處,淚珠滿面,沒說完的話都說完。累了,特府提供優質席夢思摺床一張,電暖爐一個,講明是香港納稅人連同特府全體公務員的小小心意,請王先生隨意休息。

當然,王丹可能不肯睡,他要見支聯會領導交代任務。這一點,早有協議,如果要開會,曾蔭權爵士的意思是,可否留待下次,讓王先生的同志飛臺灣慶祝民國百齡寶壽時再講悄悄話。

副局長與兩個警察,可以在靈堂外鋤大 D陪通宵。天亮了,原車恭送機場,副局長可以緊握王丹雙手,一言不發,含淚送進貴賓室,這不就是表了態?政治是這樣玩的。真是一眾儍 B。

把這個方案,先由特首上北京通奏他的阿爺。他家阿爺看了,必先沉吟不語,一張臉冰冷,絕無表情。特首如果是政治家,就要演一場戲,突然嚎啕大哭:「在香港,我已經沒臉管治了,申辦亞運,連愛國黨也打我耳光了,不許我拿一回主意,這份工我怎打下去呀。疑人勿用,用人勿疑,是我自己儍蛋,痴痴的以為國家信任我的辦事能力呀,原來我那麼天真,許多壞人挑撥,誣衊國家,一直說特首是個傀儡,我每次都嚴正駁斥。莫非我錯了?」然後作恍然大悟狀,忽痛哭呼號:「難怪香港這個地方,我管不了啊……」

「阿爺」是大家長,凡老男人,最怕女人妻婢什麼的沒完沒了的啼哭。試試這一招。不要忘記,面對理性的英國人,香港五萬居英權,當年也是讓我們懷念的鄧蓮如女男爵哭回來的。鄧蓮如哭完了就進上議院。曾特首哭完了,沒得當政協副主席?就會軟禁在北京不准回來?祖國講情理,不會這樣野蠻。當特首,這一手,值得一博。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剩下一年「任期」,是為自己身後名聲打算的時候。


(陶傑)

神州觀察:他爸是李剛 他叔是法官

醉駕撞死人後大呼「我爸是李剛」的李啟銘,日前被河北法院輕判六年刑期。一宗震動全國、民怨滔天的大案,一宗造成一死一傷的血案,居然以輕判草草收場,完全出乎外界意料。難怪有人說,李啟銘他爸是李剛,他叔是法官。

眾所周知,李啟銘當晚不但醉酒駕車,而且在肇事後逃逸,造成一死一重傷的慘烈後果。就連一審法院也認定李啟銘犯罪情節惡劣,後果嚴重,但據說鑑於案發後,李啟銘的父親李剛積極賠償死者家屬四十六萬元、傷者九萬一千元,取得了被害方諒解,而且李啟銘當庭表示認罪,悔罪態度較好,因此法院酌情採納了辯護人對李啟銘從輕處罰的意見。

法院判決好話說盡,老百姓卻怒火中燒。司法當局玩弄手段,讓社會各界進一步認清了「我爸是李剛」的可怕之處。首先,今次開庭審理時間的選擇很奇妙,一宗全國關注、關係社會公正風向標的案件,居然選擇在萬家團圓的春節前夕,媒體和記者都忙於準備回家放假之時,當局如此鬼祟安排,究竟意欲何為?

特權力量 無遠弗屆

案件開審,當局又拒絕了大部分媒體的旁聽申請,只同意五家採用新聞通稿的媒體進入法庭旁聽,以示「公開審判」。既然是「公開審判」,為甚麼又要選擇性安排媒體旁聽?這種公開審判究竟有何意義?這難道不是顯示「我爸是李剛」的強悍?

李啟銘被檢方以罪名相對較輕的交通肇事罪起訴,量刑標準最高為七年刑期,李啟銘僅被判處六年監禁。而在此前發生的類似醉酒駕駛致死、逃逸的案件中,有些被告或被以更重的罪名起訴,或被判處更長的刑期,為何李啟銘能夠得到特殊照顧?難道他叔真是法官,公安局、法院都是他們家開的?

更荒唐的是,法官以悔罪態度良好為由減輕對李啟銘的處罰,但李啟銘事發後不僅駕車逃逸,而且大言不慚地聲稱「我爸是李剛」,能做出如此沒人性的事,說出如此挑戰公理的話,怎麼會是「悔罪態度良好」?法官玩弄司法,真是「欲減之罪,何患無辭」。

其實,「李剛門」事件已不是一宗普通的交通案件,而是折射出中國特權力量的無遠弗屆。公眾對李剛之子交通肇事案緊緊追問,也正是對權貴特權惡性膨脹的無情批判,因此,這場判決實際上是一場驚心動魄的特權和反特權的較量。

但當局還是大事化小,不願意以此為契機,重建社會道德秩序和司法公正,實在令人遺憾。或許,有太多的「李剛」們,不願意看到李啟銘被重判,從而推倒官二代們相繼落網的多米諾骨牌,因此不約而同力保李啟銘。權貴們清楚知道,保住李啟銘,就等於保住了自己的孩子。

慧眼看世界——妻多夫賤

賭王一生充滿傳奇,連分產亦戲劇過人。

富人享有三妻四妾,兒孫成群並不稀奇。若像賭王高調地表明家有四位妻子及子女者,則較為少數。人們一直以「齊人之福」來形容擁有多位妻妾的人,而「齊人之福」則出自《孟子‧離婁下》。

這個故事說:齊國有名男子擁有一妻一妾,常獨自出外,然後飲飽吃醉而歸。齊人向妻子解釋,由於結交很多富貴人家,所以天天大魚大肉。可是妻子覺得奇怪,於是靜靜跟蹤丈夫。一路上不只無人跟他攀談,妻子更發現丈夫走到墳地去,原來是靠乞討孝子賢孫所剩下的殘酒冷菜飽肚。妻子將事實告訴小妾,兩女深覺所託非人,於是相擁而哭。齊人不知妻妾已知真相,回家後仍意氣風發地誇耀與富人聚會的事。

孟子引述這個故事,不是想讚美家有妻妾的人,而是想諷刺那些得到富貴,而過程中卻幹出讓妻妾感到羞恥和痛哭的事之人。為富而沒做出此事者,世上甚罕見。所以那些為求升官發財而不顧道德的人,往往令人討厭。

時至今日,「齊人之福」當然不是形容那些為富不仁,讓妻妾蒙羞的人。以賭王過人的才能,八面玲瓏的個性,大半生周旋於妻妾的經驗,老來仍不能避免眾妻兒因分產而鬧出官司糾紛。

從古到今,要做齊人容易,要享齊人之福卻很難!

張慧慈

2011-01-28

Mohamed Bouazizi: memories of a Tunisian martyr

Mohamed Bouazizi has become a hero in Tunisia ever since he doused himself in petrol and set himself alight in December, triggering protests which ultimately led to the downfall of President Zine al-Abidine Ben Ali.

He sold fruit and vegetables without a permit because he was unable to get a formal job.

Mr Bouazizi, 26, later died from his injuries. His younger sister Samia told the BBC World Service what her brother was going through before his death and how he inspired Tunisia.

"Mohamed was in trouble because agents from the council were asking for bribes every time he was buying and selling his vegetables.

On the day he set himself on fire he went to sell his vegetables as usual.

An agent from the council asked for bribes and again he refused so they took his vegetables, fruit, took his goods and put them in the car. One of them asked for the scales and Mohamed refus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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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 that point one of the agents smacked him and beat him in the face. The other three agents also started beating him.

Mohamed was crying, screaming and pleading with them but they wouldn't stop.

After that he went to the town hall and asked for his goods and scales to be returned. But they refused so he went to the main government and again asked for his goods to be returned to him.

'Only solution'

Mohamed asked to see the governor but the police prevented him from entering the building. Again he pleaded, cried and screamed but still they refused.

All the doors closed before him. He was crying and crying but nobody was helping. So for him the only solution he saw was death.

He then just went away, bought a bottle of petrol and did this act.

Shortly after, my neighbour came to see me to tell me Mohamed had set himself on fire and he was badly bur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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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tlook
Outlook is a daily programme broadcast by the BBC World Service charting extraordinary life stories Listen again to Outlook Download as a podcast More from BBC World Service It was a terrible shock for us and we're all suffering and crying since Mohamed died. The loss is very difficult for all of us because we are all unemployed. Nobody is helping us.

No member of our family could believe he was dead, it was a big, big surprise.

But it was also a surprise to see all these people with Mohamed's big picture taking to the streets and shouting his name and crying. There were many people in the centre of Sidi Bouzid. It was a huge movement.

Before in Tunisia there wasn't any justice or solidarity, fraternity but now owing to Mohamed all young people can talk freely."

掃貨奇遇

政府花幾千萬美金,再吹哨子召集幾十個「精英」站台賣廣告,在美國的電視台廣播,但下面的「國民」不合作,這些錢也是白花的。

日本政府從來不必在美國做廣告,清除轟炸珍珠港以來的民間敵視,因為日本國民出外旅遊,衣着端莊、文靜優雅,旅行團一到歐美城市,不是搶先到 Gucci去哄搶名牌,而是到美術博物館參觀。六七十歲的阿婆,拿着筆記本,必恭必敬筆錄導遊在馬諦斯一幅畫面前解說,面對文明,面露由衷的虔誠。
公民如果質素高,可以給「國家」省許多拼了吃奶勁的錢。相反,如果當權者要花這種寃枉錢,因為蟻民還沒進化成公民,統治者也有責任。

譬如最近,有一位朋友從維也納回來,目擊彼處一家百貨公司,出了點不愉快事件。
三數名中國遊客,在一個櫃枱前發現展示的指甲鉗子,鋼質明亮,告訴售貨員,他想買五十把。
女售貨員一楞。指甲鉗子,是日常生活的零售小品,一般人只會買一把,但這位中國人,卻要掃貨五十。櫃枱上沒那麼多貨,她要往倉庫去找。

中國人這一掃貨,就打破了人家小國寡民悠閒生活的常規。女售貨員只有離開崗位,到十萬八千里外的另一個部門慢慢找存貨。本地許多顧客,想在這個櫃枱前買其他小東西,就要排隊乾等。
等了半天,女售貨員把幾隻小紙皮箱的指甲鉗子抬下來了,中國遊客付鈔都包下,但告訴她,在她離開期間,又看中了一把開罐頭開酒瓶的多用小刀,也想買三十把。

售貨員小姐只有再離開崗位。這時,後面排隊的本地顧客越來越多,怒目相向,怨聲載道,投訴:你來掃貨,回國倒賣,貴國連一隻指甲鉗子,也沒有貨真價實的公信力,買這種小東西,只限零售,沒想過批發轉賣,你們躭誤了我們日常生活的和諧。

但中國人說:你們歐美,不是金融風暴,很窮嗎?你們不是等我們的消費來救命嗎?老子來買指甲鉗小刀,一買三五十把,就是來救你們經濟的,擺什麼臭架子?

所謂國家形象,應該怎樣向這種大款的豪客解說?他們的生命意義,除了飲食,就是購物,別無其餘,合二為一,即只一個「錢」字。難怪他相信國家形象可以用錢買回來,不幸錢花得越多,好像越事與願違,這個世界,看似簡單,其實很深奧。


(陶傑)

2011-01-25

深圳20噸毒鹽流市面

混工業鹽造假 3克可致命

港人在深圳食肆用膳,可能隨時會吃到用有毒假鹽調味的菜。深圳警方前日在龍崗區搗破一個用工業鹽製造假食鹽的工場,檢獲逾4噸假鹽製品,但最少已有逾萬包(每包500克或750克)、共重約20噸毒鹽售流出市面,危害食客安全。警方及當地鹽務部門已經調查堵截毒鹽流向,防止毒害蔓延。

東莞學製假鹽 深圳製造

據《羊城晚報》報道,警方是在前日上午巡查龍崗區新屋村的出租屋時,發現一個單位窗戶全用報紙遮住,屋內傳出機器轟鳴聲,引起警員懷疑。當警方入內突擊檢查時,發現單位地上全是散裝鹽,還有三、四十箱假鹽製成品,兩名男子正在忙碌地製作假鹽。警方發現,他們利用散鹽材料及各類海鹽混合工業鹽製假,當場搜獲的假鹽材料多達4噸。

據製作假鹽的人供稱,他們去年11月在深圳一個網吧認識一名王姓男子。對方想他們幫忙製作及銷售以工業鹽製作的假鹽,並指利潤甚高。他們抵擋不住誘惑就答應,並按其指引到東莞一出租屋現場學習假鹽製作技術。12月下旬,已掌握製假鹽技術的兩人開始在深圳上址生產,造成的假鹽主要有1斤裝和1.5斤裝;每天晚上,他們用貨車把裝好的假鹽運到龍崗義烏商品市場,銷售給旁邊的小店舖,一天可售出35箱(每箱40包),目前已有逾萬包假鹽流出,重量達20噸之多。

中工業鹽毒會頭暈麻痺

據了解,假鹽原材料多為工業鹽「亞硝酸鈉」,後者多用於建築、染料、防鏽防腐等。由於與食用鹽同屬鹽類,外觀也是白色晶粒,都有鹹味,過去內地常有不法商人用便宜的工業鹽冒充食鹽牟利。

雖然工業鹽與食鹽外形類似,但對人體健康的作用卻截然相反。工業鹽毒性強烈,只要攝入0.3至0.5克即可引起急性中毒,3克更可致人於死地。中毒後十幾分鐘就會發作,出現缺氧、頭暈、麻痺、血壓下降等症狀,嚴重時會抽搐、昏迷,如搶救不及或攝入過多,就會因呼吸循環衰竭而死亡。

讓屎彈飛

「讓子彈飛」成為華文知識份子沙龍熱題。不往社會、歷史、哲學、政治挖掘「深層次」,好像沒有「獨立思考」的樣子。

看電影,很少像五歲的小孩挖鼻孔,大家聚在一起,手指伸進鼻孔裏賽着挖:讓子彈飛,一面深挖,一面解讀,小狗子挖出了一顆又大又黑的,叫共產黨,張家的小臭兒,也挖出綠色的一顆,叫紅樓夢。還有春伢子,更樂着呢,他也挖出了連着鼻涕的一團,大叫:除了袁世凱和孫中山,他那一大顆,還「解讀」出了佛洛依德、存在主義大師沙特,還有一點點的狄卡兒。

於是大家把挖出來的收穫,都揑成了小 麪粉團般,在水井邊的青石地板上,一顆顆的排列成一個七星陣。

冬日的陽光,射在眾人的小泥團上,折射出一種詭異的光芒。我們學着法國巴黎塞納河左岸的伏爾泰咖啡座五十年前的一夥高級的金髮知識人的灑,加一點點范仲淹登黃鶴樓感時憂國的才思,從懷中抽出一盒煙絲,一張薄紙,把我們剖析姜文這部後現代經典文本的深層符號大系的解讀心得,一絲一縷的爬梳着,拈搓着,然後劃着火柴,用一個很阿拉伯的勞倫斯( Lawrence of Arabia)的手勢,把我們風華正茂的歲月情懷,燃點成三毛的撒哈拉沙漠上的一丸赤紅的落日。

「小六子剖腹證明他沒偷吃涼粉那一場,」我帶頭:「是不是指一九八九年天安門廣場學生的赤子之心?我看不一定。姜文的前妻是法國人,他應該暗示巴黎大學生紅五月運動多一點。」

「開頭一場,馬匹拉着列車,象徵馬列的中國,」小三子舉手發言。大家冷笑,「×,」我說:「這一點,三個月前中國的網絡早就爆傳了,這是抄襲,你知道,學術界是不可以抄襲的。」

劉嘉玲在戲裏留了一額頭的劉海,最終給一槍崩了。劉海、劉海……「我知道了!」春伢子大叫:「就是留學海外的意思,這一場,暗喻留學海外回國的精英,都沒好下場。」

大家聽了鼓掌:對,這是一個好新的 Point。

那一個下午,在水井邊。我們幾個小孩比賽挖鼻孔,幾乎把鼻孔都戳穿了。最後我們把揑成團的鼻屎當子彈,你彈我,我彈你,把紅樓夢、共產黨、佛洛伊德、馬克思,都彈成了漫天燦爛的煙花。

(陶傑)

2011-01-24

不信教科書

西方對中國的了解和「尊敬」,是怎樣培養的?有的人相信,只要肯花錢,請五十個華裔的「名人」站着,講幾句自己國家的好話,西方的「尊敬」自然會來。

且不說這些台前的演員,有幾多個已經領了美國、加拿大或歐洲籍,有幾多個是真正的中國人,西方對一個民族的尊敬,應該由觀察和體驗中來,而不是用錢買得通。

一八七六年,郭嵩燾代表中國,出使英國。這時雖然經過「火燒圓明園」,清政府終於答應開放通商,互設領事館,準備加入國際。英國以國賓之禮招待這位中國公使,對待郭嵩燾,比對待歐洲各國使節還隆重。

去溫莎宮覲見維多利亞女皇呈遞國書,為表重視,首相德斯雷利連外交大臣親自到宮門迎接。郭嵩燾誦言:「中國大皇帝遣派公使駐紮倫敦,補遞國書,恭呈大君主鑒收」,女皇大悅。禮成,郭公鞠躬而退,英方以午膳相待,首相出席,安排外相坐在郭嵩燾旁邊。

中國使節光臨,英國民間一般人大為驚動。郭嵩燾和一干清朝高官,拖着一條辮子,一身滿洲長褂,走在街頭,比今日中國遊客在牛津街掃貨名牌,更為可笑。

郭嵩燾還帶了夫人來,一對金蓮小腳,寸步緩行,連馬車夫也笑着回過頭來看。中國使館開張不久,一個姓張的隨員上街閒逛,一個愛爾蘭人拿着一根手杖,打了這個姓張的頭一下。

被打的隨從,故作鎮靜,反倒有四個行人看不過眼,把打人者扭送警察局。調查之下,是個鐵匠,他說不喜歡中國來的「異教徒」,辯稱只是酒後玩笑。

當地法院判這個愛爾蘭人勞役兩個月。郭嵩燾寫信給首相,請免其罪,信刊登在泰晤士報,引起同情中國人遭遇的正義感,認為中國人有風度。此事之後,英國路人在街上看見拖辮子的中國人,有衷心歡呼者,以表敬意。

郭嵩燾使英,連自由黨領袖、與德斯累利競選首相的格拉斯東也譽之為「所見最有教養的東方人」( The most genial Oriental he had ever met)。倫敦舉行國際法改革協會的年會,郭嵩燾獲邀為副主席。

中國人的教科書把滿清說得一文不值,好似那時都被視豬狗,現在才直立了身子。郭嵩燾早就走進了世界,但北京的守舊官僚在拖後腿。郭嵩燾在英國說服了許多知識份子,許多英國人仗義譴責政府鴉片輸華之害,郭嵩燾說:中國人也有責任,只要我們能主動少抽點就好。

要中國人少抽鴉片,怎麼行?兩廣總督劉坤一反對,因為進口鴉片,廣東政府有稅收,是一項「政績工程」。今日美中貿易問題,也是一樣。讀歷史,不放過細節故事,才不會上當。

(陶傑)

相信蘇格拉底嗎?

柏拉圖為了要知道什麼是生活,就照老師蘇格拉底的話,去森林找一朵最好看的花,過了三天三夜,他也沒有回來。蘇格拉底走進林中找他,發現柏拉圖已在樹林裏露營紮寨。蘇格拉底問他:「你找到最好看的花了?」柏拉圖指着身邊的一朵花說:「這就是最好看的花。」蘇格拉底問:「為什麼不把它帶回來呢?」柏拉圖說:「我如果把它摘下來,它馬上就枯萎。即使我不摘它,它也遲早會枯。所以我就在它還盛開的時候,住在它邊上,等它凋謝了,我再找下一朵。這已經是我找到的第二朵最好看的花了。」

這時,蘇格拉底告訴他:「你已經懂得生活的真諦了——生活是追隨與欣賞生命中的每一次美麗。」

古往今來,多少人在經歷着也探求着何謂愛情、婚姻、外遇、生活,被認為最有智慧的古代哲人蘇格拉底給出的答案是:愛情是一種很容易錯過的理想的追求;婚姻不一定能有最好的結果,但在理智判斷後即使不是最好的也要選擇,因為有也許總比沒有好;外遇是美麗的,光亮的,充滿誘惑的,但容易枯萎;而所謂生活,就是在有限生命中活在當下,追隨和欣賞每一次美麗。

蘇格拉底這段談話,近年在網絡又再流傳。這幾個問題是人人都會遇到,人人都會想,而且是歷久猶新的問題。蘇格拉底的回答是睿智的,可以細細琢磨,但即使道理明白了,也多半不會真正履行,因為置身其中的人往往是盲目的。盲目不一定不快樂,智慧也不一定快樂。有人提過一個問題:蘇格拉底快樂還是豬快樂?許多人包括我在內,都認為豬比較快樂。所以,要不要相信蘇格拉底?自己去判斷吧。


(李怡)

2011-01-18

愛情.婚姻.外遇

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被認為是最具智慧的人。他的學生柏拉圖問他什麼是愛情?他叫柏拉圖到麥田走一次,要不回頭地走,在途中摘一棵最大最好的麥穗,但只可以摘一次。柏拉圖出去了半天,空手而回,他說:「一株株看似不錯,卻不知是不是最好,因為只可以摘一次,只好放棄,看看有沒有更好的,到發現走到盡頭時,才發覺手上一棵麥穗也沒有。」這時,蘇格拉底告訴他:「那就是愛情——愛情是一種理想,而且很容易錯過。」

柏拉圖有一天問老師:什麼是婚姻?蘇格拉底叫他到杉樹林走一次,要不回頭地走,在途中要取一棵最適合用來當聖誕樹用的樹材,但只可以取一次。柏拉圖出去半天後,一身疲憊地拖了一棵看起來直挺、翠綠,卻有點稀疏的杉樹。他說:「因為只可以取一棵,好不容易看見一棵看似不錯的,又發現時間、體力已經快不夠用了,所以不管是不是最好就拿回來了。」蘇格拉底告訴他:「那就是婚姻——婚姻是一種理智,是分析判斷,綜合平衡的結果。」

柏拉圖問老師:什麼是外遇?蘇格拉底還是叫他到樹林走一次,可以來回走,在途中要取一支最好看的花。柏拉圖出去兩個小時,帶回了一支色彩豔麗但稍稍枯萎的花。他說:「找了兩小時,發覺這是最盛開最美麗的花,但我採下帶回來的路上,它就逐漸枯萎下來。」

蘇格拉底告訴他:「那就是外遇——外遇是誘惑的。它猶如一道閃電,雖光亮,但稍縱即逝,是留不住的。」

柏拉圖有一天問老師蘇格拉底:什麼是生活?蘇格拉底還是叫他到樹林走一次,可以來回走,在途中要取一支最好看的花。

柏拉圖有了以前的教訓,這次去了三天三夜都沒有回來。為什麼?明天再談。

(李怡)

照鏡子

時興講通識,有一個洋人的名詞,叫「延伸閱讀」( Extended Reading),即看了一本有趣的書,看了一齣電影,對其中的主題發生了興趣,不妨再找其他的作品看,思考問題,會更深入。

看「讓子彈飛」,也有延伸閱讀。我一向不喜歡介紹別人讀什麼書,但看了姜文先生這齣揭示中華民族醜陋性格的鬧劇,即刻想到了李劼的一本著作,叫「梟雄與士林」,論「二十世紀中國政治演變和文化滄桑」。

李劼是上海人,在華東師範大學教過書,「六四」之後流亡海外。「梟雄與士林」講中國江湖式的下流政治,從孫中山、蔣介石、汪精衞一路下來,剖釋中國政治人物的性格基因。一些一向被奉為神明的,李劼認為不怎樣;一些被唾罵為「漢奸」的,他認為反倒是君子。

對於毛澤東,李劼的診斷精闢:「毛澤東乃是跟蔣介石、李光耀、金日成一類的,具有典型的子承父傳家天下情結。史達林與希特拉都是現代工業社會的領袖人物。而毛澤東再自以為是,也不過是小農社會的產物;睥睨天下之際,眼角情不自禁流露着濃厚的小農意識,連同小農才有的貪婪。」

什麼叫小農性格?就是當賤為農民時,他們是任由魚肉的被統治者,與土地與禾苗結成血緣,生存只求溫飽。土地歉收時,他們跪求「老天爺」乞恩典,流寇來侵時,他們也跪求眼前的強權饒命。小農民族不可能進化成現代西方意識的公民( Citizens),因為他們有部落意識、有氏族意念,但從無國家( State)的思想。

小農社會的統治者,以毛澤東為極致,把暴力奪來的土地當做江山,像農民把禾田傳給子孫一樣,一樣要傳給後代。這種人,因基因所限,永遠不會把他意識裏氏族家傳的「江山」轉型為民主公享的「國家」。小農民族在潛意識裏有被虐待狂,他們需要奴主。他們看騎在頭上的皇帝,視為理所當然,因為他們自己有一天當了皇帝,也會這樣做。

有皇朝情結,無國家意識,有奴民心理,即無公民觀念。這是研究中國與中國人的必修課題,也是一切「國民教育」的主軸,抽掉這條軸心,一切關於中國的研究,純屬浪費時間,或自欺欺人。

小農 DNA在中國越來越多人討論了。這個名詞,在香港剛出來時,許多人不服,心有抵觸,他們以為自己很高級。這種人值得憐憫,因為他們讀書少之餘,還不照鏡子。現在,姜文把「讓子彈飛」的鏡子遞上來了,照一照,好笑嗎?當然好笑,哈哈哈。

(陶傑)

2011-01-17

Colonial deal built 'City of Sadness''

Vivian Kwok
Dec 6, 2010
To the poor people of Tin Shui Wai, more shops, markets and commercial developments would have meant more jobs close to home.

This could have been the difference between survival and desperation in the "City of Sadness", a place with a long history of family tragedies and abuse.

But a secret deal between the colonial government and a consortium - dubbed "unimaginable by today's standards" by one academic - has, in effect, limited the number of such outlets to this day to ensure that businesses in government buildings did not pose too much competition to those in the district's sole private estate, Kingswood Villas.

Though officials said the agreement was cancelled in 2002, the limits on proper zoning and town planning had been imposed. The undisclosed deal also raises questions whether there might be other secret agreements being kept from the public over the years that might have an impact on today's city planning.

The town of 273,800 residents has more than 9 per cent unemployment, the highest in Hong Kong. They face long and expensive trips to work elsewhere, if they can find jobs.

Under a private memorandum signed between the pre-handover government and developer Mightycity Company, now owned by Li Ka-shing's Cheung Kong (Holdings) and China Resources, commercial developments in the government buildings are not allowed to compete with the private shops in any way that would damage their viability.


This has meant that while public and subsidised housing estates occupy the bulk of the town, they have mainly small local-style businesses, shops and markets.

The memorandum even put paid to plans for a permanent market in the public part of the troubled town.

It was part of a deal - never publicly disclosed in full - under which the government bought almost 500 hectares of former fish ponds and farms back from developers 28 years ago at an above-market price then agreed to develop them as a joint venture.

This arrangement, which turned on its head the principle that developers wanting to develop agricultural land have to pay a premium, is also raising eyebrows. "The government's decision to purchase back the land at a premium from developers and the private memorandum are unimaginable by today's standards," said Dr Law Chi-kwong, associate professor in the department of social work and social administration at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Law, one of the very few people outside the government to have seen the agreement, said he understood only a handful of senior officials had access to it.

The story goes back to 1977 when the Special Committee on Land Production recommended a study on developing Tin Shui Wai.

Sensing an opportunity Mightycity, then owned 51 per cent by China Resources, 12.5 per cent by Li's Cheung Kong and 36.5 per cent by Wheelock Marden, Trafalgar Housing and others, began buying land in 1979, amassing 488 hectares.

Mightycity then approached the government with a proposal to build a new town to house more than half a million people. Its original business plan was to surrender land for public housing in exchange for the government building all the infrastructure.

The proposal was rejected in 1982 but the consortium accepted a better counter offer. On July 29, 1982, Nicky Chan Nai-keong, secretary for lands and works, said the government would pay Mightycity HK$2.258 billion for all the land and grant it almost 40 hectares for HK$800 million.

The government paid HK$46 a square foot, much higher than the valuation calculated from a land auction held by a court in 1980 to determine the value of an unresolved 7 per cent stake in Mightycity.

"The price of the land at HK$46 a sq ft was not low compared with the 1980 auction price at about HK$11.50 a sq ft. Moreover 1980 was a period of property boom while 1982 was a declining year," Lee Chi Ming wrote in an unpublished dissertation in 1987 at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Under the joint venture deal, inked on July 29, 1982, 169 hectares was designated a development zone, of which 38.8 hectares was granted to Mightycity for a private residential estate and 130 hectares was for public and subsidised housing. The government kept the rest as a land bank.

Cheung Kong and its chairman Li Ka-shing raised their stakes in Mightycity to 48.25 per cent and 0.75 per cent, respectively, in 1988 when the multibillion-dollar project went ahead. Cheung Kong was appointed project manager in the same year.

Mightycity built Kingswood Villas, the only private estate in Tin Shui Wai with 15,880 flats, in phases from 1992 to 1999. It included 75,000 square metres of commercial areas comprising the Kingswood Ginza mall and the 1,102-room Harbour Plaza Resort City.

At the same time the government was restrained from developing a self-sustaining new town by the memorandum stating that it could only develop commercial space as neighbourhood shops in the public housing estates and that "only to such extent as is calculated not to render the commercial accommodation to be provided by [Tin Shui Wai Development Ltd, a wholly owned subsidiary of Mightycity] on the 38.8 hectares not commercially viable".

The effects of this were felt in 1988 when the government proposed to build a permanent market in Tin Shui Wai Area 33, which is now a bus terminus and the Central Park Towers. After the developer objected, the plan was changed to a temporary market.

In the Tin Shui Wai Outline Development Plan dated March 1989, the Territory Development Department wrote: "A permanent market was planned on the site ... to cater for the needs of the private residential development. [Mightycity] however objected to it on the grounds that the market may compete with the commercial facility within their private developments."

The department removed the project from its 1993 programme and the market had never been built, a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study said.

The then Lands and Works Branch has never released the entire joint venture document in 28 years.

But Law said he had seen the document in 2006 when he was a member of the Commission on Poverty.

"I met some housing department officers to find out why the department was unable to build more markets and shopping centres in Tin Shui Wai to stimulate the local economy," he said.

"They leaked to me that they were constrained in developing commercial properties as a result of a private memorandum between the government and Mightycity."

Law then asked a "very senior government official", whom he refused to name, to show him the secret paper, and he understood the Housing Authority had kept one copy.

Replying to inquiries, the Housing Authority did not deny or confirm whether it had a copy, saying only: "The HA is not a party to the `memorandum' mentioned in the question and is not the authority in land administration."

It took the Development Bureau more than two weeks to dig out the document and digest it after being approached by the Post. A spokeswoman said the 1982 agreement was cancelled in 2002, as "there were no outstanding obligations remaining to be fulfilled by any of the parties".

By then, a master development plan for the 318 hectare reserve zone in Tin Shui Wai North had been endorsed in 1995 and the latest outline zoning plan for Tin Shui Wai had been approved in 1998. These plans assigned most of the land for residential purposes, in which 75 per cent was for public housing and the rest for private housing.

The unusual planning strategy left little space for commercial activities and what does exist, comprising 61,000 square metres of floor area, was sold to The Link in 2005.


Cheung Kong did not respond to repeated requests for com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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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就是毛主席

北京人說的故事:

一個山西礦主到北京,認識了一個北京人。北京人一開口,自然就是相識滿京城,今天跟誰的兒子吃飯,明天跟誰的弟弟喝酒。說起總理,只稱「家寶」,說到主席,只喚「小胡」,熟得好像只要撥個電話,家寶小胡就會一起來唱一場卡拉 OK。

山西礦主哪裏見過這等神人,不由問:兄弟,這麼說,在這北京城裏,沒有你辦不成的事情?

北京人哈哈一笑:老哥,這話你可說對了,這北京城裏,還真沒有我辦不成的事情。

山西礦主就說:那我求你辦一件事,花多少錢都行。

北京人問,你說,什麼事?山西礦主說,我想請兄弟你幫我把天安門城樓上那張照片換成我爹的照片,我願意出五百萬。

北京人語氣一沉,說這事比較嚴重,五百萬不夠,起碼要一千萬。

山西礦主一拍大腿:好,就一千萬,把毛澤東換成我爹!

山西礦主付了錢,北京人要他一個月之後再回來,事情一定辦成。一個月之後礦主重臨北京,下了火車就跑到天安門,抬頭一看,咦,還是毛澤東!他氣急敗壞去找北京人:你不是說把我爹的相片換到城樓上去嗎?怎麼搞的!

北京人說,什麼怎麼搞的,我不是給你換好了嗎?礦主說,換什麼鬼!那城樓上掛的,還是毛澤東!

北京人就問礦主,你知道毛澤東的兒子叫什麼名字嗎?礦主說,知道,叫毛岸英。北京人說,這不就對了嗎,你現在回家去,找派出所問問,就知道我把事辦好啦!礦主只好趕回山西,到住家附近的派出所一查,這才發現,他戶籍上的名字,已經被那個北京人想辦法改掉了。他的新名字,姓毛,叫岸英。

(李純恩)

陳雲:反對壟斷 對抗複製(《九評地產黨》序言)

有錢佬一胞三胎(1),貧窮人七屍八命。

有錢佬以地產霸權複製成功經驗,以生殖科技複製自己,窮人卻只能棲身蝸居絕窟,用闔家燒炭和連環跳樓的自殺技術,複製失敗經驗。官商勾結、地產霸權之下,這就是香港富人與窮人的命運。這不是「五十後」、「八十後」面對的世代抗爭問題,也不是仇富的心理問題,而是香港全民面對的階級剝削經濟及貧富隔離(poor-rich apartheid)的政治問題。

撰文:陳雲 ( 節錄自《九評地產黨》)


地產霸權腐化香港的政治,敗壞香港的公德,吞噬老百姓的畢生儲蓄和閒暇享受,破壞小企業主的生計,毀滅窮人安身的舊區,蹂躪農民棲息的鄉土,掃蕩坊眾聚腳的街道,圈禁民眾聯誼活動的範圍,殺害野外生物。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後期逐漸成形的地產霸權,是虐殺香港公共生活、葬送香港共同前途的大兇手。香港地產財閥,罪行滔天,惡貫滿盈,是要打落地獄的一群妖魔鬼怪。

財閥何以成功,貧民何以失敗?略露一端,可窺全豹。同舟共濟,勤儉興家只是老百姓的《獅子山下》;財閥的《獅子山下》,是損人利己,見死不救。統治香港的,原來有兩批人,或者兩批鬼,一批是出面做事的黑無常,一批是背後坐鎮的白無常。至於閻羅王,以前在倫敦,如今在北京。

天水圍的悲情,由地產商和政府聯手造成。天水圍人口二十七萬,失業率高達百分之九,高踞全香港。居民可以到區外找工作,卻要忍受高昂的交通費和漫長的交通時間,犧牲家庭積蓄和閒暇時間。天水圍的地價和工資相對廉宜,交通網絡也算發達,鄰近元朗和邊境地區的消費力也高,很多團體和名人向政府獻計,在天水圍發展商業和服務業,例如邊境商貿中心、物流和迷你儲物貨倉、飲食市集(大牌檔中心)(2)、散貨場中心(factory outlet)、護理服務中心等等,然而一一被政府推搪過去,無功而還。2010年12月6日英文《南華早報》的挖掘式報道,終於揭開悲情城市的謎底;1982年,政府開發天水圍新市鎮之際,與Mightycity地產發展公司(3)簽訂密議(正式名稱叫「私人備忘錄」private memorandum),限制政府不得在該區另行發展商業,以免妨礙私人屋苑的商業收益。


商督官辦 暗無天日

1988 年,政府與發展商簽訂的私人備忘錄首度發威。當時政府建議在天水圍新市鎮第三十三區興建一座永久街市,但發展商反對,結果改為臨時街市,後來更拆卸了,變成巴士總站及中央公園塔。拓展署在1989年3月通過的天水圍分區規劃大綱圖內說明:「在該處建立永久街市,可照顧私人屋苑居民的需要。 Mightycity卻反對計劃,認為會對其商業設施構成競爭。」這只是白紙黑字記錄在案的一宗。

以前滿洲政府的異族統治,暴虐無道,清末之際朝廷即使積弱,試行開發實業,也知道要官督商辦,責成企業按官家吩咐辦事,不可侵吞公家利益,然而香港卻是商督官辦,政府坐視天水圍新市鎮生靈塗炭,也不敢向地產財閥吭聲一句。地產商何以大發特發,窮人何以日捱夜捱,闔家自殺,原因就是政府偏袒地產商、以利益收買地產商,以便彼此合謀,共同管制香港人民,虐殺香港人民,甚至不惜犧牲公共利益,向商家放權讓利。天水圍的案例,只是最明顯的,明顯到報章可以輕易追查到真憑實據的一宗。若說地產財閥是妖精惡煞,香港政府便是羅剎魔鬼,幕後黑手。

該私人備忘錄透露的,只是當年香港政府與發展商的「私人」交易的一部分。1982年,政府以高於市場價格向發展商買回面積接近五百公頃的魚塘和農地,然後再與發展商共同開發。事緣1977年,當年的土地供應特別委員會(或稱土地闢增特別委員會 Special Committee on Land Production)建議研究開發天水圍新市鎮。春江水暖鴨先知,財團Mightycity窺準發展機會,1979年起開始在天水圍收購農地及漁塘,面積多達四百八十八公頃。Mightycity當時的股權分布為:華潤持有51%,長江實業擁有12.5%,會德豐、Trafalgar Housing及其他共佔36.5%。

Mightycity囤積大量土地之後,接觸政府,提議興建一個可容納超過五十萬人口的新市鎮。財團原來的計劃是,撥出部分土地予政府興建公共房屋,以換取政府興建整個新市鎮的基建及公共設施。1982年,政府否決地產商的建議,但同年,財團卻得到政府不尋常的、更為優惠的安排:地政工務司陳乃強在1982年7月29日公布,政府會以二十二億五千八百萬港元向Mightycity回購所有天水圍農地和魚塘,再以八億元的代價向發展商批出當中四十公頃的土地。政府以每平方呎四十六元向財團回購農地,呎價比1980年一次由法庭處理的土地拍賣的估值多出三倍,該年的拍賣價只是每平方呎十一元半。


政府倒貼 市民遭殃

政府一貫的開發原則,是地產商要求發展農地,便要向政府補地價,財富回籠官庫,但開發天水圍的安排,卻反其道而行,由政府用高價向地產商回購全部土地,再批出土地與地產商開發。香港大學社會工作及社會行政學系副教授羅致光評論此事:「政府決定以高於市場價格向發展商買回土地,並且簽署私人備忘協議,以今日的標準來看,是不可想像的。」羅致光是少數閱覽過這份協議的非政府人員,據羅教授了解,只有少數高級官員可以接觸此私人備忘錄。

根據 1982年7月29日簽署的官商私人協議,天水圍新市鎮內一百六十九公頃土地劃為發展區,其中三十八點八公頃交予Mightycity發展私人屋苑,其餘一百三十公頃則留作興建公屋及資助房屋。一百六十九公頃以外的土地由政府留作土地儲備。1988年,該項投資額達數十億港元的私人屋苑發展計劃展開之際,長實集團及主席李嘉誠個人分別增持Mightycity的股份至48.25%及0.75%。同年,政府委任長江實業為「項目經理」(project manager)。1992至1999年間,Mightycity在天水圍興建了唯一的私人大型屋苑嘉湖山莊,共有一萬五千八百八十個住宅單位。屋苑內有總樓面達七萬五千平方米的商業設施,包括嘉湖銀座商場及有一千一百零二個房間的嘉湖海逸酒店。然而,即使社區需求殷切,政府卻受制於協議,無法建立一個如沙田、荃灣一般的自給自足的新市鎮,促進本地就業,令社區健康發展,政府只能在公共屋邨設立一些街坊小店,其規模也不能威脅Mightycity發展的私人商業設施。(4)

英文《南華早報》揭露密議之後,消息即日在面書廣傳廣論,眾人譁然,粗口橫飛,但此地並無一家中文報紙夠膽跟進,只有網站《獨立媒體》出了個中譯本。香港發生了甚麼事?一個富裕無倫、資訊暢通的香港,被人弄得遍地都是活殭屍,揭發了匪夷所思的官商勾結大計謀,此地卻沒有一家獨立的中文報紙或中文電視台仗義執言,答案不是很清楚嗎?


政權交接 地產成魔

該匪夷所思的官商協議,在1982年達成,有其特定的歷史任務。1979年,港督麥理浩訪京,會晤鄧小平,意會到1997年主權移交的限期,部署撤退。前殖民地政府準備加強建設香港,將香港從一個殖民地變身為接近自主運作的城邦,做到市面繁榮,福利優厚。然則,由於殖民地政府不可能遽然給予民主自治,卻要維繫和諧穩定,又要大興基建與提高公共服務,錢從何來,合謀者(買辦)在哪?抽重稅又不行,向人民徵重稅的代價,是必然刺激民主訴求。
德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破產之後,政府用土地代替黃金,支持貨幣,帶起一切信貸衍生的經濟侵奪,令國庫迅速膨脹,有錢可用。這一招變賣國土、挑選買辦、充實國庫而又不必民主授權之計,九七過渡期的香港政府懂得,現今的中共政府也懂得。

英國人部署撤出的時候,與中共妥協,收買中共代辦及香港華資,將華資地產財閥捧上神壇,默許他們取代英資,成為香港商業的支柱,用商業財閥穩定交接期間的政局。今日香港官商勾結的政局,是回歸前的中英勾結所奠定的。地產財閥食了中英兩家茶禮,左右逢源,壯大之後恃勢凌人,同時進駐中共的人大政協和港府的立法會功能組別和諮詢架構,劫持政府,阻擋民主,以免一人一票的制度可以限制他們的暴利。從上述Mightycity當年的股權成分之中,即使是對政治經濟學一竅不通的人,也能讀出箇中玄機。

政府限制土地供應及公屋供應之下,香港地價拾級而上。由於此地的人無家無國,一時之間難以凝聚共同信念與地產霸權抗爭,以致大家都將共同的命運抗爭化作私人的命運拼搏,爭相入市買樓,致令此地民風畸變,以擁有金錢及樓房為唯一成功標準,鄙棄文化價值,令上世紀七十年代的香港人文精神,無以為繼。地產商建立的私人屋苑,形同獨立堡壘,四周門禁森嚴,即使個別商場有地面商舖,也在公路之側,毗鄰各種阻礙設施(停車場出口、垃圾房、落貨位、巴士總站車道等),行人稀少。即使地產發展項目在市區街道之內,政府也放棄規劃及監管的權力,坐視地產商封鎖地面,用圍牆及停車場出口截斷街道。至於原本屬於公共空間的商場空地及通道,政府也委託地產商管理,任由地產商訂立苛刻的管理章則,甚至私下出租謀利。地產商不斷複製屋苑和商場,公共空間和街坊生活節節敗退,終有一日,香港變成堡壘林立的歐洲中世紀黑暗時代。


惡霸擋路 港人起義

香港的問題,絕不是「五十後」鬥「八十後」的問題。大量「五十後」的人,都是被社會遺棄的窮困階級,很多老人家流落街頭拾荒謀生,只有絕少數人成為中環大亨。香港面對的不是世代抗爭,不是老人不願退位而年輕人不能上位的問題,而是共同的時代問題,是機會重新開放、經濟轉型和社會價值觀改變的問題。「八十後」提出的議程,是跨世代和跨階級的香港人的共同利益。踏入二十一世紀,2000年之後的幾年,八十後提出的保育香港運動,保衛天星碼頭皇后碼頭、保衛灣仔喜帖街的街坊生活、反對時代廣場圈禁公共土地、反對興建高鐵浪費公帑破壞人文地理、保衛菜園村及鄉郊農民生計,都是代表香港整體人民、特別是代表被剝削的弱勢社群去抗爭的,絕不是為了自己的世代利益。香港人普遍的仇富情緒,咒罵地產財閥,咒罵收樓惡魔,咒罵「領匯」吸血鬼,也不是痛恨資本主義,而是反對財富掠奪,反對官商勾結的地產霸權。
香港目下的問題,是富人階級壟斷一切資源的嚴重問題、貧富對立的問題。香港所有資源——金融地產、商舖租金、自然資源、濕地、郊野公園勝景都被地產財閥據為己有,這才是我們面對的大問題。

香港已入絕境。老財閥的成功圈地經驗,老高級中產的私人置業自保,面對新的金融資本主義和跨境資金,以及香港民風之衰敗,已經無法複製。雖然富人關閉名校的大門,也霸佔優秀的山水環境,企圖獨享其成功複製權,甚至借助人工受孕和代母服務,真的在生物上複製自己,也是徒勞無功。香港面臨的是階級鬥爭。階級鬥爭有兩個工具,第一個是和平的選票,即是民主充權,第二個是暴力的革命,推翻現行秩序,重建民主。兩個選擇,就擺在我們面前。民主的效益比暴力革命好得多,民主是理性的選擇,因為暴力革命之後,始終要回到民主。然則,香港的富人階級誤以為窮人不會走上暴力革命以開啟民主的路,於是不斷霸佔資源和設下壁壘,逼死窮人,最終,他們將是暴力革命的締造者。

股壇聖手、一代富翁曹仁超坦誠表白,他們的一代地產金融炒家,成功踢走英資,掌握地產複製財富的方程式,預支了香港四代人的金錢。他向年輕人擲下戰書,要年輕人另闢蹊徑,找到「五十後」一代不懂得的方法。(5)我不是年輕人,也不是坐享地產套利術的老資產階級,但我不妨提出我的方法。正如本文開首說的,地產壟斷是政治問題。政治問題,政治解決。政治鬥爭,恰好是地產霸權不懂得的方法。

民國九十九年夏曆庚寅年十一月十七日冬至 西元二零一零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註釋:
(1)2010 年10月底,香港報章爭相披露一未經當事人確定之消息,轟動香港。富豪李兆基之子李家傑在境外借助代母產下三子。李家傑單身而有三子,即是三子一出世便遭剝奪母親之身及母親之倫,令港人困惑。參閱見〈代母產子觸發社會討論〉,《明報》,2010年10月28日。〈代母產子全城熱話 李家傑:給我私人空間〉,《頭條日報》,2010年10月30日。

(2)該計劃由蔡瀾在2008年12月構思,向政府提出在濕地公園附近發展112B區開設三百個熟食攤檔,2009年告吹。蔡瀾寫下〈羞恥〉一文悼念其「大牌檔村」計劃,見《蘋果日報》副刊,2009年11月16日。另見英文《南華早報》報道,Job-creation plans for Tin Shui Wai rejected,記者Vivian Kwok,2010年12月3日。中譯本參閱〈天水圍創造就業計劃被否決〉,《獨立媒體》網站(http://www.inmediahk.net),2010年12月9日。

(3)Mightycity當時的股權分布為:華潤持有51%,長江實業擁有12.5%,會德豐、Trafalgar Housing及其他共佔36.5%。該公司現時的股權分別由華潤創業及長江實業集團持有。

(4) 以上報道,摘錄自英文《南華早報》,Colonial deal built ‘City of Sadness’,記者Vivian Kwok,2010年12月3日。網上閱讀:http://topics.scmp.com/news/hk-news-watch/article /Colonial-deal-built--City-of-Sadness。中譯本參閱〈八二年官商協議限制商業發展 種下天水圍「悲情」禍端〉,《獨立媒體》網站(http://www.inmediahk.net),2010年12月9日。

(5)〈與曹仁超對話〉,Milk雜誌,2009年5月27日。


書名:《九評地產黨》
主編:陳雲
作者:陳雲、王永平、黎廣德、王慧麟、許寶強、馬國明、黃英琦、吳志森、尊子
書介:官商勾結、地產霸權,是現今香港全民面對的階級剝削經濟及貧富隔離的政治問題,可惡的地產霸權,是虐殺香港公共生活、葬送香港共同前途的大兇手。地產商何以大發特發,窮人何以日夜捱苦,闔家自殺,原因是政府偏袒地產商、以利益收買地產商,以便彼此合謀,共同管制香港人民,虐殺香港人民。本書邀得九位政經文化評論者,當中包括前高官、學者、傳媒人、文化人等,剖析揭露香港地產商的種種掠奪手段及對社會的影響。

2011-01-14

中國最不缺的就是真相

二○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浙江省樂清市蒲岐鎮寨橋村村長錢雲會死在了一輛大型工程車的車輪之下。當晚,樂清警方發佈通稿,將案件定性為一起交通事故。與此同時,在微博和多個網絡論壇上,卻流傳着另一個說法:

錢雲會是被人按在地上,故意輾軋致死的!

錢雲會生前曾經擔任寨橋村村委會主任,因為浙能樂清電廠徵地未給予合理補償,多年來,他堅持帶領村民上訪,結果三次被捕入獄,本人也贏得了「上訪村長」的雅號。錢雲會身亡之後,不但他的女兒錢旭鈴、女婿趙旭被警方以「配合調查」為由帶走,所謂第一目擊證人錢成宇更遭到了刑事拘留,罪名是「涉嫌尋釁滋事」。

凡此種種,似乎都說明這起交通事故並不單純,而圍繞案件的諸多疑點,警方也未能及時給出合理的解釋。於是,在洶湧激昂的民意推動下,多個公民調查團自發成立起來,決定到樂清一探究竟。廣大網民對此大力支持、高度期待,但遺憾的是,熱情並沒能延續多久,因為很快的,調查團便得出了跟官方一致的結論。公盟的調查報告這樣寫道:

「這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由於徵地和由此上訪遭遇打壓引發的村民對基層政府的強烈不滿,以及為村民集體利益上訪歷經磨難的村長的慘死,引爆了強烈的悲憤情緒,加上錢雲會死狀的疑點以及在現場的保安,形成了故意謀殺的傳言;該傳言在當天中午村民和警察發生衝突後被強化;在政府公信力缺失的社會背景下,最終通過網絡演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公共事件。」

毫無意外,這份企圖釋疑的報告本身同樣遭到了民眾的質疑。不過話說回來,公民調查團的立場基本還是公正的。當然,就算錢雲會之死並非謀殺,據此指摘當地百姓別有用心,廣大網民情緒偏激也是不妥的,畢竟在徵地拆遷過程中,死人早就不是太陽底下的新鮮事了。成都的唐福珍被迫自焚,武漢的王翠雲慘遭活埋,就在一月三日上午,河南駐馬店的李莉女士又成了強行開進的挖掘機下一個新的寃魂。是意外,還是故意,官民的說法再次對立。

真相是甚麼?甚麼是真相?專欄作家熊培雲一針見血的指出,「其實中國現在最不缺的就是真相。這麼多年,這麼多的悲劇,這麼多的暴力,已經支撐起一個足夠大的真相了。這個真相就是中國社會沒有真正站起來,就是中國人活得還缺少尊嚴」。

是啊,透過現象看本質,錢雲會的死亡原因或許並不重要,而事件背後,百姓對政府無惡不作的堅信,百口莫辯的懷疑,才是中國社會最深層次的矛盾與危機!

奉己

大陸自由撰稿人

蔡子強﹕中國為何特多政治隱喻的猜想﹖

我記得當年追看國內人氣電視劇《雍正王朝》,其中印象深刻的一幕,便是仍未獲康熙授予王位的雍正,為滿清國庫向一眾大臣、皇親、國戚追收欠款,因為過於雷厲風行,任誰都不賣帳,結果弄得自己四面樹敵,焦頭爛額。當時國內坊間都說,那是影射正為國家清算「三角債」,而弄得自己灰頭土臉的總理朱鎔基。


相關即時新聞

今日報章頭條摘要(08:00)


雍正vs.朱鎔基 漢武帝vs.胡錦濤


不久之後,國內又有另一套人氣電視劇《漢武大帝》,描述仍未成年登基的漢武帝,如何在竇太后(武帝祖母)的陰影之下,忍氣吞聲,默默鞏固權力,結果磨劍十年,終於得以掌權。當時在國內又引發另一輪政治聯想,說這不是影射在江澤民的陰影之下,那個誠惶誠恐,生怕行差踏錯,結果兩屆黨代表大會(10年)之後,才得掌權力的隔代承繼人胡錦濤嗎﹖劇中其中一個讓國內同胞議論紛紛的情節,就是竇太后交出虎符(兵符)給漢武帝的一那幕,那不是影射胡錦濤接掌總書記時,江澤民卻仍未交出兵權,未能一併順利接掌中央軍委主席一職,要直到2004年,胡才正式接掌軍權嗎﹖劇情對照政治現實,不是絲絲入扣嗎﹖


劇中又描述漢武帝勵精圖治,為的是深信「漢、匈必有一戰」,所以必須秣馬厲兵,及早為國家儲備國力。有好事之徒,又嘗試對號入座,找出誰是現代匈奴?那是美國?日本?還是俄羅斯呢?而劇中的閩越國就必定是台灣,不是嗎?與匈奴決戰之前,必先平定閩越國。


《讓子彈飛》引發政治隱喻橫飛


近日,國內亦有一套電影,不單票房大收,還引發新一輪政治猜謎、解讀的熱潮,那就是姜文自導自演的《讓子彈飛》一片。


那是一套以民國初年為背景,由姜文飾演的土匪張麻子,冒充由葛優飾演的縣官馬邦德,往鵝城走馬上任,惹上由周潤發飾演的當地土豪惡霸黃四郎,結果惡鬥連場,上演了一幕又一幕鬥智鬥力的故事。


國內無論網絡以至坊間,都興致勃勃的討論,認為這是一套擁有大量政治隱喻的電影,諷刺國內現實上的貪污腐敗、人民的盲目/投機/民粹,以至政治禁忌如八九六四等。


這些討論指出,片中有大量的政治符號,例如:片首的馬拉列車,那是指以馬列主義,帶領中國走向現代化,結果遭到伏擊,人仰馬翻;張麻子就是帶領群眾打倒地主、土豪,瓜分他們土地財產的共產黨;「筒子」諧音就是「同志」;鵝城就是暗示版圖像一隻雞的中國,鵝就是隨波逐流的芸芸眾生;黃四朗就是既得利益集團/國民黨 ……


這還不止,有一些地方,解讀者簡直讓人覺得扯到天馬行空,例如說片中其實有「六四密碼」,諸如民國8年「九筒」(指張麻子作為大哥戴「九筒」的面具)帶領6個弟兄幹掉了黃四郎云云。


中國就是一個如此沉溺於政治隱喻、政治猜謎的地方。


言論空間緊窄造就政治隱喻流行


當然,借古諷今,借故事針砭時政,舉世皆有,但為何中國卻特別多,而且對號入座的遊戲,更炒作至全城鼎沸的地步呢?


這當然與中國的政治環境和氣候大有關係。


官方加諸於媒體身上,恍如緊箍咒的言論自由尺度,窒礙了言論。如果可以好似民主社會一樣,每天各種觀點都能夠在媒體上暢所欲言,那麼那些有心人也不用如此挖空心思,來把政治觀點通過種種借屍還魂的方法道出;而讀者亦不用如此如飢似渴,也要在這些故事中進行解碼重組,以啜取出一絲半絲的政治養分。


在香港,哪怕是天皇老子,由曾蔭權到李嘉誠,哪個不能公開罵?六四更不會是顧忌,那用「民國8年九筒帶領6個弟兄幹掉黃四郎」,那樣的迂迴、轉折、挖空心思。所以,香港的政治,就是沒有那樣的想像力。


一場政治隱喻盛宴的背後,其實正是高壓政治箝制言論空間下的蕭颯與蒼涼。


作者是中文大學政治與行政學系高級導師

2010香港商界最關注的十件大事

2010香港商界最關注的十件大事”評選頒獎典禮13日下午舉行。在經過專家及商界認真評選及各界的踴躍投票後,最終選出“2012年政改方案獲通過”為2010年香港商界最關注的大事。

評選活動由香港商報聯合香港中華總商會、香港總商會、香港工業總會、香港潮州商會等共20家本港社團、商會、媒體共同舉辦。中評社是支持媒體之一。特區政府財政司司長曾俊華、中聯辦副主任郭莉、基本法委員會副主任梁愛詩、全國政協常委余國春、香港商報社長黃揚略等應邀擔任主禮嘉賓。

黃揚略和香港工商專業協進會主席朱蓮芬致辭時都表示,傳媒對一年一度的“2010香港商界最關注的十件大事”評選越來越重視,而評選的影響力亦越來越大,他們都非常感謝商會和香港各界的支持。其後,由朱蓮芬公佈出“十件大事”。

  根據商界人士和讀者的投票結果,“2010香港商界最關注的十件大事”依序如下:

  1. 2012年政改方案獲通過
  2. 撥款669億高鐵工程展開
  3. 菲槍手殺港人質8死7傷
  4. 人民幣業務清算簽協議
  5. 兩岸簽訂經濟合作框架協議
  6. 樓價飆港府辣招遏炒樓
  7. 粵港簽署合作框架協議
  8. 最低工質時薪首定28元
  9. 十二五規劃首將港納入
  10. 金價升浪迭起屢創新高

完成公佈後,財政司司長曾俊華應邀上台致辭。

曾俊華表示,香港於過去一年經歷了高低起伏,幸而香港經濟仍然保持暢旺,營商環境得以改善,各行各業依然得到蓬勃的發展。他說,香港為世界經濟的持續發展提供了源源不絕的動力,香港在過去和內地的經貿合作更加確保了香港能繼續發揮其優勢和功能。另外,他於8月時率領了剛成立的“協進會”成員與台灣“策進會”作首次聯席會議,成功為港台之間的經貿文化溝通合作提供了重要的平台。

除此之外,曾俊華亦提及到去年的菲律賓人質事件,並祝願梁頌學早日康復及其他家屬從創傷中振作。最後他又表示,“十大事件”代表著市民及商界的關注及訴求,同時亦是政府回顧過去一年的施政和對未來的參考,所以他鼓勵各界繼續積極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