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2-01

哭秦庭

司徒華追思禮,曾特首不批放王丹入境,管治權威在香港人面前又自貶了幾分。

不錯,突尼西亞起義,埃及反獨裁譁變,特府的主人萬分緊張,要香港無論如何「穩定」。但上頭也說了:井水不犯河水,自己的事妥善處理。曾特首可以七分清醒,三分裝儍,自行擬就「既呈現高度自治,又符合一國兩制」的面子方法。先派一個第三者當特使(這個人要是從前參加過什麼雀行動、今天又已交代問題清楚能在大陸做生意的,人選不很多)去臺北找王先生,開列來港安排:

全程先協議路線,午夜下飛機,由特府派「副局長」一名來接─「副局長」不是聲稱「政治人才」嗎?這就是了─可以在香港留一宵,不過不住酒店,而是去靈堂守夜。讓小王跟華老獨處,淚珠滿面,沒說完的話都說完。累了,特府提供優質席夢思摺床一張,電暖爐一個,講明是香港納稅人連同特府全體公務員的小小心意,請王先生隨意休息。

當然,王丹可能不肯睡,他要見支聯會領導交代任務。這一點,早有協議,如果要開會,曾蔭權爵士的意思是,可否留待下次,讓王先生的同志飛臺灣慶祝民國百齡寶壽時再講悄悄話。

副局長與兩個警察,可以在靈堂外鋤大 D陪通宵。天亮了,原車恭送機場,副局長可以緊握王丹雙手,一言不發,含淚送進貴賓室,這不就是表了態?政治是這樣玩的。真是一眾儍 B。

把這個方案,先由特首上北京通奏他的阿爺。他家阿爺看了,必先沉吟不語,一張臉冰冷,絕無表情。特首如果是政治家,就要演一場戲,突然嚎啕大哭:「在香港,我已經沒臉管治了,申辦亞運,連愛國黨也打我耳光了,不許我拿一回主意,這份工我怎打下去呀。疑人勿用,用人勿疑,是我自己儍蛋,痴痴的以為國家信任我的辦事能力呀,原來我那麼天真,許多壞人挑撥,誣衊國家,一直說特首是個傀儡,我每次都嚴正駁斥。莫非我錯了?」然後作恍然大悟狀,忽痛哭呼號:「難怪香港這個地方,我管不了啊……」

「阿爺」是大家長,凡老男人,最怕女人妻婢什麼的沒完沒了的啼哭。試試這一招。不要忘記,面對理性的英國人,香港五萬居英權,當年也是讓我們懷念的鄧蓮如女男爵哭回來的。鄧蓮如哭完了就進上議院。曾特首哭完了,沒得當政協副主席?就會軟禁在北京不准回來?祖國講情理,不會這樣野蠻。當特首,這一手,值得一博。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剩下一年「任期」,是為自己身後名聲打算的時候。


(陶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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